大雪下的山村,白雪皑皑,无边无际。
山坳里堆满积雪的民房点缀在银白之上,半埋在雪中的屋檐就像盖在屋顶的棉被。梯田垄沟的曲线如同雕刻在山梁的版画,山坡远处墨绿色的树林,树上的雾凇粗得像壮汉的手臂似的,脚下起伏白色的山坡,弯曲的山路,篱笆墙的影子,晨起
袅袅娜娜的炊烟,宛如在古老的宣纸上喷撒出一幅巨大的水墨丹青。
蜿蜒的山路上,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人驾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车上装得满满当当,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地痕迹。
马车停在一座大雪盖顶的民房前,男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房门打开,一男两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年龄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壮硕,面相沉稳。
两个女人是长得很像,二十来岁,是一对双胞胎,不同的是一个扎着马尾,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看上去眼神凶悍,一个看上去略显温柔。
三人都很谨慎,先是观察了一阵环境才走向了马车。
男人率先走向马车,问道:“田久,没人跟上来吧”?
田久脱掉斗篷,露出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脸上一笑,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经理,我可是痕迹专家,你可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男人不悦的挑了挑眉,“工作当中不要叫我经理”。
“那你可不能给我穿小鞋扣我工资哟,炮、、哥”。田久笑嘻嘻的说道,故意将炮字的尾音拖得很长”。
男人皱了皱眉,“你再嬉皮笑脸,我就在你年终考核表上打零分”。
田久立即跳下马车,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撒娇般的摇晃,“炮哥,你是我最敬仰的大哥,是我一生最崇拜的偶像”。
男人似乎习惯了田久的做派,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道:“先把物资搬进去”。
两个双胞胎女人这时也走了过来,问道:“田副经理,情况怎么样”?
田久咳嗽了一声,“请把副字去掉”。
两个女人同时撇了撇嘴。
男人招了招手,“进去再说”。
田久将马车赶进马棚,四人一人扛了一个大麻袋进了屋子,两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比较瘦弱,但步子走得很稳,反倒是田久身体有些胖,麻袋扛在肩上摇摇晃晃。
四人进了屋子立即关上了门。
田久气喘吁吁的喝了一杯热茶,朝里面努了努嘴,“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一脸忧虑,“没死,但也没醒过来,一直高烧不退,情况不妙”。
田久深吸一口气,也是满脸忧色,“客户要的是活人,要是死了就白忙活了,我还指望这单完了回老家娶媳妇儿呢”。
中年男人问道:“说说情况”。
“情况不妙”!田久认真说话的时候很严肃,严肃的样子与他那张带酒窝的娃娃脸有些违和。
“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有人,各大交通要道都被盯得死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穿越大雪山”。…
“不行”!中年男人坚决否定了田久的想法,“先不说大雪山中也有人在,单单是他现在这个状态,不可能顶得过去”。
马尾女孩儿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十指骨节咔咔作响,“那就打过去,这么多条路,我就不信每条路上都有很多人,他们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
说着,对着长发披肩的女孩儿嘻嘻笑道:“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
田久朝她竖起肥嘟嘟的大拇指,咧嘴笑道:“霜霜妹妹,你真的好聪明哟,哥哥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马尾辫女孩儿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拳头,“小心我一拳打死你”。
田久下意识朝一边挪了挪屁股,“小心我给你的年终考评打零分”。
马尾辫女孩儿哼了一声,“你一个副经理,经理还在这里呢”。
田久笑嘻嘻的说道:“副的早晚会转正嘛,你早晚会落在我的手里”。
马尾辫女孩儿果然有些害怕,双手抱住了长发女孩儿的胳膊。长发女孩儿也瞪了田久一眼,然后对马尾辫女孩儿说道,“姑娘家家,不要一天就打打杀杀。人家为什么要跟你打,他们只需要牢牢盯住我们,然后通知援手,我
们就会陷入被包围的绝境”。
马尾辫女孩儿啊了一声,看向田久,“你刚才在诓我”!
一直在沉思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他们肯定会对附近几个镇的村子挨个排查,我们都是外来人,很容易暴露”。
田久摆开双手,一脸的生无可恋,“当时接这个单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该接,我还没娶媳妇,可不想死在这里”。中年男人脸色凝重,他当时也是反对接这个单子,2000万的酬金,只负责接应一个人,世上哪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公司高层的决定,他又不得不服从
。
他不当他在葫芦口看见满地的尸体,就知道事情比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不该接也已经接了,现在埋怨也没用”。
田久说道:“当务之急是怎么救人,医院不能去,我们当中又没有懂医术的,继续拖下去,他必死无疑。到时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马尾辫女孩儿嘟着嘴,一脸惋惜的说道:“哎,长得挺帅的,可惜了”。
田久眯着眼睛笑道:“霜霜妹妹,你不会想当他媳妇儿吧”。
马尾辫女孩儿脸蛋一下子变得绯红,瞪着一双大眼睛,挥了挥拳头,“小心我一拳呼死你,还有,我叫司徒霜,不叫霜霜妹妹”。
长发女孩儿微微皱眉,“田副经理,你再欺负我妹妹,可别怪我下手没有轻重”。
田久立即收起了笑脸,咳嗽了一声,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楚经理,这里你官最大,你说该怎么办”?楚炮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缓缓道:“你不在的这两天,我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全身肌肉大面积拉伤,特别是双手和双腿,这种情况的肌肉损伤,闻所未闻见…
所未见”。
田久有些震惊,“你是公司第一高手,连你也没见过”?
楚炮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七窍流血,说明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内伤,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田久摊开双手,“说了等于没说”。
楚炮看向双胞胎姐妹,说道:“司徒霜,你去村口守着,有什么动静离开示警”。
司徒霜应了一声,立即起身。
司徒霞一把抓住司徒霜的手,“带上斗笠和蓑衣,切忌独自行动,晚上我来换你”。
司徒霜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姐,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司徒霜走后,楚炮又对司徒霞说道,“你心细,留下来继续照顾他”。
司徒霞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里面屋子。
田久指了指自己,一脸苦逼的说道:“不会又让我做饭吧,我好歹也是个副经理”。
楚炮翻了个白眼,“今晚我做饭”。
田久眉开眼笑,“能当经理,格局就是不一样,等这次回去,我投票支持你升副总”。
楚炮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想我挪出位置,你好转正”。
田久嘿嘿一笑,“你也不亏嘛”。
楚炮懒得理他,说道:“让你买些温补的药材,没忘记吧”。
田久指了指其中一个麻袋,说道:“买了一大麻袋”。
楚炮起身走向厨房,“去熬药”。
“啊,经理,要不还是我做饭吧”。
楚炮回头瞪了他一眼,“赶紧,他要是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当上经理”。
田久瘪了瘪嘴,很不情愿。
房间里,司徒霞坐在床边,温柔的给男人换了条热毛巾,妹妹说得没错,这男人长得挺帅。
当然,这种帅或许不太符合当下的大众审美,因为他没有白白嫩嫩的脸蛋,也没有吹弹可破的皮肤。
相反,他皮肤看上去略微粗糙,五官棱角分明,哪怕是处于虚弱的昏迷中,也散发着阳刚之气。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这种帅才是真的帅。
作为安保公司的一级职员,她保护过不少客户,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与之前的那些有钱客户不一样。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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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田久一边捂住鼻子,一边说道:“能够在东北调动这么大的力量,对方不会是柳家吧”。
楚炮点了点头,“应该是”。
田久啧啧感慨道:“华夏最大的两家安保公司,向来是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算是对上了”。
楚炮一边烧火,一边说道:“我已经向总部报告了情况”。
田久立即回头问道:“强总怎么说,是不是会马上派支援过来”。楚炮摇了摇头,“我们公司与柳家虽然没有签订正式协议,但都很有默契的遵守了划江而治,这单业务已经算是违规了,如果再大张旗鼓的派人过来,那就等于是…
向柳家宣战了。你觉得公司会为了一单业务与柳家开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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