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今年的秋闱试?”
听完申礼的解释,申珺神情一顿,心里也是恍然。
“阿弟,你……”
只不过,对于这件事儿的看法,申珺却是持有否定态度,她看着自家弟弟脸上的笑容,欲言又止。
而对于申珺这样的反应,申礼也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他自己的心中也是隐隐有着相同的感受,觉得自己此次能得中机会怕是不会很高。
不,应该说是机会缥缈,乃至是没有机会。
不过,对此申礼也是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失落什么的。
毕竟,正如盛长权和他说过的那样,要是一个人连梦想都没有了,那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说申礼并不清楚咸鱼是什么鱼,但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想被最好的朋友轻视,那他就必须是要做出努力。
更何况,高中与否也是说不准的!
万一在这次的院试当中,自己的文风恰好就是写对了主考官的喜好,写进了主考官的心坎里,那申礼也未尝是不能高中的呀!
因此。
“呵呵,阿姐,您的想法我都知道的。”
看着申珺异样的神情,申礼却是浅浅地笑了下,表现的很是淡然。
“其实,我原本也是这般想的,觉得以我自己的能力,是不用,也不必再去想乡试的事儿。”
申礼的脸上忽的有了些自嘲的意味,他嘴角一勾,似在苦笑。
“但是,长权和我说过,他说,‘人还是要有追求,有梦想的,不必谈及实现与否,但只要我们在这个阶段里努力过,拼搏过,那就算是最后失败了,也算不得什么!’”
“‘无论如何,却是要比自己一直无动于衷要强!’”
说到这里,申礼脸上的笑容,忽然换了种意味。
里面的负面因子少了,正面的却是多了——原来,申礼却是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阿姐,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我现在就放弃了乡试的话,那在我老了之后,若是有朝一日,忽然回想起了如今的举动,那时候,也未尝是不会后悔的!”
申礼忽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姐姐,认真地开口道:“当然,也有可能不会。”
“但是,我想,真要到了那时,我恐怕还是会觉得很难受的吧。”
申礼眨了眨眼睛,面上却是显得有些可怜。
“阿姐,就算眼下我高中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不让我试一试的话,我又怎么会甘心呢!”
“可是,阿弟你……”
申珺有些为自家弟弟的身子担心,害怕他又会和上次那般,直接累倒了。
要知道,上次院试之时,大夫就已经是给出了诊断,说申礼之所以会昏睡三天三夜而险些不醒,主要是因为他先天本源就是不足,于神思智慧之上颇为孱弱。
今后,最好是让他再也不要如那次一般,劳心费神,耗费了大量的元气,以免这样的情况多了,会有碍他的寿数。
虽然这话儿听起来有些玄乎,但做出如此诊断的大夫,却是宫里的御医。
上次的时候,是申守正特意进宫求了官家,请官家指派御医来为申礼治疗,因而才会将申礼给救了回来。
“阿姐!”
申礼神色再度严肃了几分,他看着申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阿姐,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身子,怕我会出事!”
“可是,我是人,不是傀儡!”
“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如果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让我试一试的话,我是真的不会甘心的!”
申礼的眼中仿佛是闪着一团跃动不止的火焰,顽强而又坚定。
这么多年了,申珺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自家弟弟这般神情,一时之间,她倒是有些怔住了。
“而且,阿姐!”
见到申珺似乎是被自己说动了,申礼心中一喜,面上顿时就笑了一下。
他迈出脚步,靠近自家姐姐,故意轻松着话题,道:“人这一生,总是要有梦想的!”
“毕竟,万一实现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顿时就是让场面和谐了许多。
“哼!”
申珺回过神来,娇哼了一声。
“这句话,怕也是你那好兄弟盛长权说的吧?”
“嘿嘿!”
面对自家姐姐的质疑,申礼却只是嘿嘿一笑,什么也不辩驳。
而申珺瞧见自家弟弟这般模样,面上也是不由莞尔,但是,她心里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
说句实话,今日瞧见申礼如此哀求的模样,申珺的心里真的是有些恍惚。
虽然对于申礼所说的那些,她都能理解,但是,碍于对自己兄弟的担心,她也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准备将此事禀告于父亲,请他老人家做主。
毕竟,这件事儿着实是不好处理,一个不慎,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的。
一家人,真的是很难做出决定!
不过,除此之外,对于怂恿申礼如此妄为的那个外人——盛长权,她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申珺白了一眼自家弟弟,有些生气地道:“他倒是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敢胡乱说话,你的事儿,怕都是他怂恿的吧!”
虽然是疑问,但申珺心里却是肯定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毕竟,这么些年了,申礼就只有一个朋友,也就是那个叫做盛长权的,而今他又如此变化,怕是他这个好友“功劳”不小。
“嘿嘿!”
瞧见申珺如此模样,申礼也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阿姐,这叫什么怂恿啊?”
申礼为自家兄弟开脱道:“其实,我本来就是有这种打算的,和长权兄弟无关!”
“阿姐,你就不要怪他了!”
申礼很是努力地在为自家兄弟解释,不过,结局却是惨淡的。
他的这个解释,有时候,倒不如不解释。
“哼!”
申珺再度白了一眼自家弟弟,也没有多说,只是将身子轻轻一转,直接换了个方向就走了。
“阿弟!”
前面,申珺的声音忽的轻轻地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究竟对不对,这些话儿,你还是回家跟父亲大人慢慢说吧!”
“你这忙儿,我可帮不上!”
“啊?”
听见申珺这话,申礼的脸色顿时就是耷拉了下来,甚至,连为盛长权说话的欲望也都是没有了。
“阿姐,你这!”
申礼一脸的难受。
其实,申礼之所以在申珺面前直接说出这些的原因,除了是因为对方太过于了解他,逼得他不得不说出实话之外,实则,他的内心里也是有着他自己的小算盘。
申礼深知,论口才和脑子,他都是不及申珺的。
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和从自家姐姐嘴里说出来的最后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而面对自家老子申守正,申礼天生就有一种畏惧的心理,虽然他挨过的家法也没几次,甚至,那几次挨过的惩罚,于他而言,也并不是很疼。
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敢面对自家老子,甚至,只要申守正稍微地将目光正视于他的时候,他都会莫名地感觉心慌。
也正是因此,申礼才会套路自家姐姐,希望能让她来替自己向父亲说明此中详情,让申守正能同意申礼的想法。
不过,看申珺这般反应,申礼就知道,若无意外的话,怕是很难可以说服她了。
一念及此,申礼脸上的神情顿时就跟蔫了的狗尾巴草一样,悻悻的没法看。
“好了,阿弟!”
“你还不快跟上来!”
不知何时,前面的申珺又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开始召唤:“别忘了,娘还在前面呢!”
“哦,来了!”
听见这句话,申礼顿时就是想起来了,这一趟可不仅仅只是接申珺,他的母亲,申大娘子可也是和他姐姐一起回来的。
申礼一边朝前小跑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思量:“看来,凭我自己的口才,怕是不能说服阿姐了,要不,让别人试试?”
“可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呢?”
就在申礼思绪急转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是忽然划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咦?长权不是快要回来了吗?”
“不若……”
申礼的心中,忽然就是有了一个主意。
“或许,该让阿姐去一次盛府,让长权来说服她!”
……
盛府。
泽与堂,致远堂里。
盛长权在和自己院里的人言语了一阵后,便是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整理好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毕竟是六年的积累,所以,除了一些不方便见人的东西是被盛长权给另外收藏了之外,别的东西,却是全都被搬进了泽与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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