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气得头眼发花,那婆子连忙将其扶住坐回去,又递上一盏茶给她饮下顺气,“老太太消消气,老太太消消气。”
而被控告的张姨娘顺手就甩了春芍一个大耳巴子,几欲疯狂,“春芍,我与你无冤无仇,还曾对你有恩,你为何要攀污于我?”
做这样的恶事本来就存着风险,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因为事情做得隐秘,她很自信没人能查到,但事与愿违,偏偏她最先曝露,且此时看张姨娘的意思,是要把整个事情都栽脏到她身上哩。
“姨娘,天地良心,要不是你吩咐我,我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恶事?”
“你还说,你还说。”
张氏边说边拍打着春芍,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怨怼,那疯狂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素日里温柔小意?苏宗明简直看呆了眼。
“还不把人给我拉开。”
张氏一声令下,便有押她入来的粗使婆子将她给分开。
看着春芍脸上被抓烂了,现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杨氏趁机问,“水蛭下进安胎药这事原是谁的主意?”
春芍愣了愣,恐惧的垂下了头。
所有有都将春芍的表情看在眼里,张氏更是纠着不放想把自己从这事里摘出来,“你们看看,她不说话了,这事就是她自己的主意,她就是冤枉妾身。”
“姨娘,天地良心啊,分明是你提出了想除掉大奶奶腹中孩子,逼我想的法子。”春芍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我现在明白了,姨娘你就是逼我想办法,就是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一旦事情暴露,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是不是?”
“不是的,你还冤枉我,二老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这个贱婢也不知在发什么癫,非咬着妾身不放。”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这事甘婆子可以做证,奴婢刚做完月子,就接到甘婆子的通知,说姨娘想奴婢了,请奴婢回府来坐坐。奴婢念及主仆一场,姨娘又是奴婢的恩人,就没作多想回来了。谁知坐下后姨娘和甘婆子就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大奶奶身上引,起初奴婢并未多想,不知其深意,后来姨娘见奴婢实在是蠢笨,就示意甘婆子点破此事。奴婢当时吓得脸色都白了,可是碍于姨娘的威势和还给奴婢身契的引诱,才不得不就范。”
春芍字字说得真诚无比,就差赌咒发誓,这无疑又将她话里的可信度提到了另一个高度。
杨氏从怀里掏出那间卖给春芍水蛭干药铺的保留凭证,先是递到老太太面前,然后记大老爷看,大老爷最后递给了苏宗明。
只见苏宗明接过那张凭证,盯着凭证上的字手抖得厉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尖的人,竟会如此狠毒去迫害自己的孙子,再过不久那孩子就该出生了,过一两年就能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他‘爷爷’,现在不仅孙子没了,连儿媳妇也没了。
他失望透顶的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望着他,还在可怜兮兮的摇头,但苏宗明明显已经不信了。
“你自己看看。”
说完,苏宗明把凭证丢到张姨娘面前。
张姨娘和春芍都想知道那是张什么东西,可春芍不敢靠近张姨娘。
张姨娘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张购买水蛭干的凭证,她徒然脸上一喜,“这凭证上又没写名字,你们凭什么认定这凭证上的东西是春芍买的。”
“我不怕你这样说。”杨氏不慌不忙的看向张姨娘,“春芍去买水蛭干时是露了脸的,抓药的学徒清楚的记得春芍下巴尖左边有颗黑痣。或许你又会说下巴尖有黑痣的人多了去了,抓药的学徒记住的人并不一定是春芍。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命人把抓药的学徒带过来,再找几个下巴有黑痣的妇人站成一排,要是那抓药的学徒认出来的人还是春芍,张姨娘你就该无话可说了吧。”
春芍此时都顾不得自己脸疼了,她原是想朦着脸去抓药的,可是朦着脸大白天去抓药未免太奇怪了吧,才佯装底气十足走进药铺,没想到还是被抓药的学徒给记住了模样。
张姨娘愤怒的盯着杨氏,“二老爷慈悲,我才从庄子上回府,怎会有理由去害大奶奶和她腹中的孩子?”
“至于张姨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礼哥儿媳妇,只有甘婆子清楚。”
杨氏这边语气一落,门口就响起了大福的声音,“大夫人,她果真是想跑,被小的给抓住了。”
“带进来吧。”
杨氏微微提了提声。
这回被推进门的是甘婆子,由于被抓时挣扎得厉害,她头发都散了。
看着一屋子主子,甘婆子像春芍一样同样怯畏畏看了一眼张氏,可她不像春芍那样认命,还想狡辨,“各位主子,奴婢是瞧着诸位主子们都在,想出府去买几个好菜回来招待,没想到这个大福小哥居然粗鲁的把奴婢给抓了起来,这到底是为了哪桩事啊?难道为主子们操心奴婢还操心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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