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元辛碎了,毕竟元辛碎感知十分敏锐,他们诈死的戏必须做全套,所以哪怕要探听消息,也都是让别人去的。
“辛,你是辛儿?”
一时之间,他竟不敢认他。
在他们诈死之前,元辛碎还是一个少年,虽因为他们长时间对他的严格教导,让他比同龄人多了许多沉稳,可当时他怎么都不是如今这模样。
毕竟少年意气,又是那样绝顶的天赋。
可以说是聚天地灵气为一体都不为过,走到哪儿都是众人倾慕的对象,他脸上也还是时常能看见笑容的。
而不是现在,一张脸上尽是冷漠,纯黑眼睛宛若魔化,眼尾的鳞片让他看起来不像人像个怪物,总让人想起万年铁上的垢,深渊冰霜下的冻土。
陌生的他都不敢认。
元辛碎:“是我。”
林武脸上涌现出狂喜的神情。
周围那些人却先受不了了。
“元辛碎!”那群人痛哭流涕,“我们真的受不了了,你能理解我们吗?我们也是为了东区。”
“但是我们真的是将你当朋友的。”
“殷念那贱人逼我们的,一定是她动了手脚。”他们痛哭流涕,“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女人真的不安好心你信我们。”
“是天道出错了吧?天道如今都不在这里!该死的!他懂什么?我是真拿你当……”朋友的。
最后三个字随着元辛碎凌厉的一鞭,随着他们断掉的咽喉直接永远的烂在了肚子里。
咚,咚,咚。
地面上砸下数个血印子。
林武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僵硬抽搐着低头下望。
那些人的脑袋就砸在地上,与他面对面,瞪圆的眼睛里还有未散的庆幸。
庆幸曾经那个让他们欺骗愚弄的元辛碎来了吧。
“辛,辛儿。”温香声音干涩无比,砂石塞进了喉咙里般难以出音,“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怎么,怎么对他们下杀手?”
她觉得冷,牙齿咯咯发抖。
白胡子老头死死盯着元辛碎,他的脸上带着数道血痕,是那些鞭子甩在他脸上带出的血痕,让这个张口就是大义责任的老头成了一个‘哑巴’。
“我不该这么对他们?那我要怎么对他们?”元辛碎的手缓缓缠绕上骨鞭。
元辛碎冷漠看向白胡子老头:“老师,你曾跟我说过吧?能者多劳,我拥有与众不同的天赋,所以理所当然的我要为养我的东区担负起我自己要尽的责任。”
“当时我无比尊敬你,我觉得我的老师,是心怀大义的人。”
白胡子老头宽大衣袍下的肩膀不断的往后缩起。
“还有你们两位,我一直觉得养恩大过生恩,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亲父母,虽然待我严厉了些,可本质上都是为我好,只是如此严厉的你们。”
“在你们‘过世’前的那些年却突然待我极好起来,也不逼着我修炼,不呵斥责骂我。”他当时真的很开心,每一天都非常高兴。
“原来推我上断头台之前,是要给我吃一顿饱饭的。”
温香骤然出声,声音尖锐的打断他:“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娘!他是你爹!我们怎么会害你呢?是谁这样教你去恶意揣测我们的?是不是殷念?都是那女人的错!”
骨鞭尾部拖曳在地上,他笑了一声,“念念错了?她哪里错了?”
“啊,她唯一错的可能是不该将你们带过来吧,毕竟像你们这样的人,过来也只会污了她的眼睛。”
他曾受过诸多的磨难,可唯有今日这种种,是他最想隐藏的,可偏偏被这些蠢货叫念念知道了。
“你竟然如此亲疏不分!”温香挣扎起来,绳子勒进她的血肉里,将她这些年养尊处优蓄出的肚肉裹出圈圈层层的血色波浪,“是不是她让你过来折磨我们的?”
“折磨我们还不够,还想来诛我们的心吗?”她至今仍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或许,在她看来,父母怎么会有错呢?
父母之命大过天。
“她不知道我过来。”谁料元辛碎却直接否认了她的说法。
“是我自己感应到了你们的存在。”
其实在这之前,他就隐隐有所感觉了。
不然黑花不会生长。
而当他状态稍好一些时,便已经将精神力扩散出去,当时段天门都还没出手替殷念抓人,他便已经在守在外头的画萱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画萱是与独角兽在那儿叨念。
她没有灵力也没有精神力,自然感觉不到元辛碎精神体的试探。
诈死,欺骗,断情丝,守东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稍一想便通了。
而当时,他的蛟甚至还未被完全压制。
“父亲,母亲,很奇怪,我以为当时我的无心道还未被彻底压制,我得知你们所作所为时,我应该很愤怒才对。”
“甚至可能再次失去理智,发疯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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