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见夏侯渊一脸愁容归营,忙问道:“莫非刘琦不肯放人?”
夏侯渊苦笑道:“此子爱财如命,岂有不放人的道理?只是他未如军师所料行事,恐计划要落空。”
荀攸问道:“刘琦究竟有何条件?”
夏侯渊将刘琦之言说了一遍,一时间患得患失,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
荀攸听罢,抚须笑道:“将军不必忧虑,刘琦虽未按吾计行事,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此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也!”
夏侯渊愕然道:“他只要贰佰伍拾万钱,并未要挟我退兵,如何相同?”
荀攸言道:“自腊月最后一次运粮,军中所剩钱粮迄今合计约有三百万,刘琦恰好提出这些,本意也是要我等退兵。”
“哦?”夏侯渊猛地来了精神,抱拳道:“愿闻其详。”
荀攸言道:“刘琦以钱粮换人,看似要钱,实则是逼将军退兵。其只限期一日,将军若要按时交割,只能将钱粮全部送去,若无粮草,如何能在箕谷屯兵?而留五十万粮草,恰好供我军退兵,既让将军能赎人,也不会逼迫太甚,可谓恰到好处。”
“原来如此!”夏侯渊转忧为喜,忽然蹙眉道:“刘琦如何知道我军粮草精细数目?”
荀攸叹道:“敌军细作极多,贤侄前去太白道埋伏,刘琦便知消息,吾料彼时便已设下此计,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查,一定要全军彻查,不可因此坏了军机大事。”
夏侯渊惊怒不已,传令再次全军排查,让荀攸准备钱粮运至山下,与刘琦交换人质。
荀攸出帐,心中却暗叹,刘琦知道钱粮准确数目,只怕还是从夏侯威口中泄露,夏侯威涉世未深,以刘琦诡诈,只需旁敲侧击便可套出军情。
不过这样也正中下怀,让刘琦自以为得计,才好将计就计,一举反败为胜,扭转战局。
将钱粮装车完毕,荀攸便调五万后勤兵马退出箕谷,做出撤兵之势。
次日夏侯渊运送钱粮上山,还在那山谷处与刘琦会面,查点粮草数目,核算钱财之后,接回夏侯威。
夏侯威满脸惭愧,跪在中军帐中,请求责罚,甚至不惜一死要为自己明志。
荀攸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事全怪我防备不密,走漏消息,与小将军无关。”
夏侯威言道:“但钱粮皆被刘琦带走,军中无粮,运送又来不及,父亲不可因我一人而误国家大事。”
“吾儿真大丈夫也!”夏侯渊对儿子的气节十分满意,慨然道:“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不提也罢,先行退兵,为父自有对策,叫你一雪前耻。”
粮草已经如数交割,多说无益,夏侯威一声叹息,羞惭退出帐外,躲进后营谁也不见。
当日夏侯渊传令拔营退回箕谷大寨,人马又退一批,次日全军拔营,依次退出箕谷,只留五千精兵守住赤崖阁道,以防刘琦追赶。
果然如荀攸所料,曹军刚撤退,刘琦便迫不及待下山,将大营扎在箕谷,一面分兵来取斜谷赤崖,一面往太白道进兵,准备与赵云联络。
斥候将消息报知,荀攸言道:“赵云已攻破散关,正围攻陈仓,刘琦此时再无后顾之患,必会强攻赤崖栈道,明日便可用计,杀他个措手不及。”
夏侯渊满脸激动,握拳道:“刘琦小儿,一向自诩智计多谋,耍弄对手,岂料此次已为吾局中之人,盘中之子?”
压抑许久之后,荀攸也禁不住情绪激动,言道:“刘琦将粮草屯于拔仙台上,只需烧毁大营,夺回山岭,便可补给粮草,敌军无粮,必退汉中,将军一鼓作气进兵,扭转战局全在此举,丞相若闻讯,必定大喜。”
夏侯渊抱拳道:“全仗军师妙计。”
荀攸叹道:“先前也是我太过谨慎,若非将军执意出兵,攻至山下,反伤黄忠,又岂能有今日之局?”
夏侯渊马上传令下去,分散于斜谷各处暂住的各营人马准备,只等斜谷中火起,便依次向前,折返杀回箕谷,奋勇向前,全力反攻。
夏侯威正在营中进食,听闻将令大惊,营中众将也莫名所以,以为将令有误,忙找夏侯渊来问话。
夏侯渊大笑道:“吾儿岂知为父妙计?可笑刘琦小儿自以为是,某此次定叫他身败名裂,叫汝一雪前耻,若能擒杀此儿,丞相北征归来时,一统天下指日何待。”
箕谷重新竖起营寨,满山谷尽是营帐,飘扬着汉军旗号,人马每日进出,络绎不绝。
远处高山之上,正有几双眼睛盯着谷中动静,冯楷正奉命埋伏于左右山僻中,准备袭击大营。
夏侯渊留都尉郭淮助战,虽说年纪尚轻,但颇知军事,夏侯渊对其十分器重,此次折损将领极多,留其建功,正为将来提拔领兵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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