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惊喜不已,忙问道:“先生有多大把握?”
崔琰抚须笑道:“甘陵相王修,乃吾同窗契友,今魏军大败,甘陵首当其冲,大王本为援军而来,他定能欣然接纳。”
“本王早就想胜之不武了!”轲比能大喜,立刻命崔琰准备起程,往甘陵劝降王修。
轲比能奉行中原兵法,又想在河北立足,一直想笼络姬博这样的人才为其所用,但自从进入中原,汉人对他们退避三舍,如果这次能收降一名官员,将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姬博却道:“小心崔琰一去不回。”
轲比能笑道:“崔家家眷在此,不必担心。更何况本王以诚相待,料他不会背叛。”
姬博无奈而退,自从崔琰归顺后,言谈举止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轲比能凡事都与崔琰商议,对他言听计从,自己这个首席军师,反倒晾在一边了。
崔琰领轲比能王旨,带两名家将奔赴甘陵,此时甘宁早已戒备森严,将士巡逻,才到十里外便被人抓住。
崔琰深知自己名声已败,不敢透露真名,写信请人报知王修,其实王修并非郑玄门生,但当年郑玄门下弟子千余人,许多人都以此冒充,王修又曾在北海任主簿,其他人更难辨真假。
崔琰来至城下,王修已派人传令,但并非将他请进城中,而是由守军押赴至府衙。
堂上一名文士端然而坐,面色白净,留着髭须,正是甘陵相王修,沉喝道:“堂下何人?”
崔琰抱拳道:“东武城崔琰!”
一句话出口,满堂震惊,所有官员差役都齐刷刷看向崔琰,有不解、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鄙夷和嘲笑。
崔氏本就是清河望族,崔琰又是当今名士,甚至被司空陈群尊为冀州人士之首,加之又阻谏曹丕称王,辞官回乡,更成为士林楷模,虽然不在朝为官,却是风光无限。
没想到这样清高的人,最终却降了鲜卑,半月前消息传出,许多人还不肯相信,直到崔琰被任命为鲜卑左相,才哗然震惊。
有人当时便评论,崔琰这种人,以直取忠,不过是为了博取名声而已,一旦真遇到死亡威胁,便暴露本性,果然被他言中,此时见他出现在这里,隐约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王修冷哼道:“人皆言崔季珪高朗坚刚,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何以降贼?”
崔琰无奈叹道:“人在笼中,身不由己。”
王修大笑道:“吾本以为唯有蝇营狗苟之辈才会苟活。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叛降鲜卑了。”
王修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昔日高高在上的名士,如今却成丧家之犬,所有人都觉的心中痛快无比,大敌当前的危机感也被冲淡不少。
崔琰满脸羞愧,抱拳道:“在下此来,有要事与府君商议,可否密议?”
“放肆!”王修大怒道:“某堂堂中国大臣,岂与汉奸为伍,惹人唾骂?”
不由崔琰分辨,命人将其押入大牢,明日押赴邯郸,交有司发落。
天黑之后,王修却将崔琰密接至书房,崔琰才进门,便跪地大哭道:“崔琰有难,还请明公相助。”
王修忙将崔琰扶起,叹道:“见君书信,吾知必有隐情:公性折而不挠,不畏魏王,为何却偏向胡贼屈膝,败污半生清誉?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大丈夫何惜微躯?”崔琰便将以死抗敌,城破以后轲比能以家眷威胁,不得已委曲求全之事说了一遍。
王修怒骂道:“胡人果然卑鄙,若非明公在东武城拖延鲜卑一月,恐甘陵亦华为齑粉矣!”
崔琰问道:“今夏侯惇兵败,鲜卑军将至,明府有何打算?”
王修无奈叹道:“前有狼,后有虎,甘陵丹丸之地,焉能对敌?吾等自顾不暇,又如何能救先生?”
崔琰道:“曹氏身败名裂,引狼入室,不得人心,其败亡可知矣!明府若欲保全自身,安护境内百姓,需另谋他策……”
“哼!”王修拂袖而起,冷声道:“阁下若是要劝我降鲜卑狗贼,就请回吧!”
“明府误会!”崔琰也起身道:“在下此来,是劝明府迷途知返,还复旧朝,同心破贼。”
“嘶——”王修大感意外,回头看着崔琰,吃惊道:“先生之意,莫不是叫我降汉?”
“然也!”崔琰点头道:“汉王刘琦神武雄才,兼高帝之聪、光帝之仁,天下已归十之七八,敬贤礼士,兵精将广,汉室再兴,势不可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丈夫当断不断,悔之无及也!”
王修目光一阵闪烁,慨然道:“实不相瞒,吾先前在北海时,与刘皇叔有一面之缘,前日正接到张飞密信,只因身处其位,故而委决不下,听公一言,茅塞顿开。”
崔琰点头道:“明府身在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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