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老二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而外面的虞蹇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听到朝堂里传来的抽气声,眯着眼睛往这边看,浑然不知道自己做了近十年的便宜爹爹。
新帝缓缓收住可以塞进一颗鹅蛋的嘴巴,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他微微倾身,端详着虞清欢的面目,似乎在思索虞清欢话中的真假。
而此时,普泽寺中。
轻尘大师面前摆着一副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云鬓花颜,面庞清丽,弯弯的眉眼儿,唇边梨涡浅笑,赫然是虞清欢无疑了。
只见他左手结一个莲花印,右手握着毛笔,蘸了些许朱砂,点在画中女子的眼尾处。
霎时间,那昳丽的容貌忽然具备了一股飒爽的神韵,越发明丽不可方物。
“凤临。”
轻轻的呢喃细语随风飘散,轻尘大师刚涮净的羊毫,滴下一滴水珠,“咚”的一声,笔洗内泛起涟漪。
长孙焘分明瞧见,虞清欢的眼尾处,凭空现出一颗泪痣。而这颗泪痣仿佛点睛之笔,把她本就姝美的面孔点亮。
霎时间,一个肌肤若雪,冰肌玉骨的美人,就这样俏生生地站立在那里。
她体态玲珑,风姿绰约,一颗泪痣歇落在她的挑花面上,盛尽万千风华。
而她那似嗔似笑的神色,澄澈清透的翦水秋瞳,薄有颜色的唇小口,就如同一滴清露拂过心间。
她从来是个美人。
没有很艳丽的五官,咄咄逼人的气质。
却美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舒服。
“像!”
“太像了!”
“几乎一模一样啊!只是神韵有些像陆骁。”
朝野之中,见过毅勇侯和川平郡主的人,瞬间脱口而出。
从前他们就觉得像,只是没人想到川平郡主的头上去,而今说虞清欢是二人的女儿,只是容貌这点,便让人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虞清欢启齿,将身世娓娓道来。
从与长孙焘的失散,到被楚神医捡到,再到进入虞家成为七小姐,最后到嫁入淇王府为妃。
整个含了无数血与泪的故事,她用平静的语言向列公陈述。
听到后来,新帝擦了擦眼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复杂得难以言喻,终化成短短的一句:“这些年,辛苦皇婶了。”
十七岁的人,却辗转那么多地方,除了叹一句辛苦,谁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的遭遇。
虞清欢。
不,她已经是陆明瑜了。
陆明瑜高高举起虎符,声音朗朗:“陛下,这是惠帝赐予先父可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如今先父已血冷青松之下,臣妾与兄长不敢忝受这份信任与荣耀,请陛下将虎符收回。”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色更精彩了。
不愧是川平郡主的女儿,川平那股聪明劲她是学了十成。
瞧瞧这事做的,多漂亮啊!
当着朝中列公的面,把陆家的虎符归还,既告诉别人虽然她陆家满门忠烈,受惠帝信任倚重,但陆家的后人绝对不是那等贪恋权术的人,又顺势表明淇王府的态度,告诉众人淇王府也不贪那玩意儿。
然而这已经是惠帝时期的虎符了,当年虽然能号召天下兵马,可如今别说兵了,能不能把马号召来一匹都是个未知数。
也有聪明人看透一切,心想这淇王府要是真有诚意,就把归雁城的控制权交出来。
齐国公胳膊肘当然拐向自己:“淇王妃,时过境迁,毅勇侯府已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谁都知道这虎符如今的价值,您若要向陛下献诚意,也该把归雁城的奉上吧?”
此言一出,齐国公噙着冷笑得意地看向虞清欢。
列公面前,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淇王府还敢私吞归雁城的兵权不成。
原来,那夜靖心姑姑提着毒酒去齐国公府,想要了结齐国公的性命,可却被齐国公识破,最后被齐国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以齐国公以新帝外公的身份,风光得意地立于朝堂之上。
这让他已经有一种,天是老大他是老二,天上地下,除天以外,唯他独尊的错觉。
本是个谨慎不过的聪明人的他,如今却收起了那份谨慎,都敢向淇王府要兵权了。
风先生抱着玉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听得出齐国公的有意刁难,但他看齐国公的眼神,余光里都满是鄙薄——蠢货啊!
自以为用话去拿捏别人,不给别人留任何退路,就理直气壮的认为已经占据制高点,还没个结果便沾沾自喜,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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