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个小时后,水幕中的赫洛琳突然耳朵一动,然后对众人道:“我已经收到消息,盎格鲁教授已经在赶过来了。”
盎格鲁的到来,意味着可以拨弦。从拨弦后得出的结果,也可以推断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一会儿,魔力小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咔吱”一声,门栏被推开。两个人先后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灰色短发的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面容干净严肃,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的衣着打扮也如他人一般,严谨而又规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小木板,木板上夹着一沓羊皮纸,就像是一个教案。
走在其后的人,却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巫师学徒,体型有点佝偻,众人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盎格鲁教授,不知现在搜索的信息能否支撑最后的拨弦?”道格拉斯走上前。
盎格鲁,也就是戴着眼镜的灰发男子,他先是向坐在一边的桑德斯鞠了一礼,这才对道格拉斯道:“辉耀阁下,目前的信息还是太少,想要完全拨动世界之弦,有点不大可能。”
“盎格鲁教授的意思是?”
盎格鲁放下手中的木板,随手翻开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公式的羊皮纸:“推测的结果可能会偏离真实,但我已经尽力了,分析不出其他东西。除非…”
“除非什么?”道格拉斯欺身。
“除非有人能从外城走出来,哪怕是魔宠也行,我可以得到更多的数据,才能进行下一阶段分析。”盎格鲁道。
“如果有人能出来,早就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只要他们出来,里面什么状况我们不也知道了么,哪还需要预测啊?”一道冷讽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着幽黑色长袍,皮肤皱巴巴的,白胡子拖到胸前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奎特大人。”其他人纷纷行礼,安格尔也站起身。
在场只有桑德斯与道格拉斯一动不动。桑德斯的实力在场之冠,在实力至上的巫师界,力量就是辈分。
道格拉斯不动,是因为他和奎特一样,都属于不眠城的三大支柱。实力也均达到二级巫师,也不需要见礼。
“奎特,你莫非有什么见地?”道格拉斯看向奎特。
“没有。”奎特摇晃着脑袋,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移到了桑德斯身上。
他曾经去过魇界,所以能感受到那黑暗之域中有魇界的气息。他猜测可能有一条魇界通道,但他不敢确定,因为根据以往经验来说,魇界通道不可能持续这么久。
若论对魇界最了解的,肯定是桑德斯。且不说他的魇幻之术,光是他身上时不时缭绕出来的魇界气息,桑德斯就不可能与魇界脱得了关系。所以,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桑德斯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可惜,他试探了许多次,私下也传声询问过,桑德斯就是不愿意说。
他自己也因为一些私心,不想将自己的猜测公之于众。故而面对道格拉斯的询问,他只能当没听到。
道格拉斯也没指望奎特能有什么高见,他目前的指望还是盎格鲁:“那盎格鲁教授,现在能推断到什么地步?”
盎格鲁飞快的翻阅着木板上的羊皮纸,各种数据公式在他眼镜上反光,最后言道:“我可以拨弦一次,推算一个没有指定标准的大方向。”
道格拉斯沉思片刻:“那…能否推算外城情况,未来是往好的方向走,还是往坏的方向走?”
盎格鲁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算是一个大方向的判定,但好、坏的标准每个人不一样,若是以世界之弦来判断的话,可能是以世界进程的好坏为准,对我们好的,不一定对世界就好。所以,最好加一个前提。”
“以不眠城的整体利益作为前提,可行?”
“也就是说,你想知道的是,黑暗之域对不眠城的整体利益是好是坏?”盎格鲁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盎格鲁言罢,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施展起预言系的独特之术:“拨弦法”。
只见他手中的木板,在一道绚烂的魔力之中化出无数虚影,其上记载着公式算法的羊皮纸,则慢慢的化为粉尘,融入进虚影内。
在虚影排列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古怪且庞大的气息,仿佛世间万物,都在气息之中被包括。
这时,一道道光弧凭空出现,从盎格鲁手指间闪过。
盎格鲁的手指不停的蜷曲,有的光弧被他截下,有的则被他放过,任其流逝在未知的空间中。
每拦截一道光弧,盎格鲁光洁的额头便渗出一点汗水。不一会儿,便是满头大汗,他的眼镜上也被蒸腾出一层白雾。
当所有光影消失后,盎格鲁手指间还残留着近百道光弧。
只见他深深吐出一道浊气,用满是疲惫的眼神看向道格拉斯:“拨弦已成,我要开始推算了,给我一些时间。”
盎格鲁重新拿出一张羊皮纸,放在木板上。拿出羽毛笔,湛了湛血墨,一边书写各种不知名的公式,一边将手指间环绕的光弧融入到纸笔之间。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安格尔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观看着,想知道盎格鲁能写出什么东西来,但很快便觉得眼睛迷糊,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桑德斯一回身,就看到不停点头欲睡,又忍不住往盎格鲁木板上看的安格尔。
桑德斯好笑的摇摇头,通过心灵系带对安格尔道:“还是别看了,你的境界不到,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强行去记,反会伤害到精神力。”
一听桑德斯如此说,安格尔自然收敛了视线:“导师,刚才那个就是拨弦?”
桑德斯点头:“没错,预言系巫师目前主流的三大区隔,分别就是命运长河、时间之轮、以及世界之弦,拨弦就是拨动世界之弦化为己用。”
“除了这三大区隔外,还有一些诸如‘星象坐标轴’、‘问之钟’、‘不语神祗’…等等小派系,如果你对预言系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光耀界流传出来的《冠星教义》,每五十年一期,每期都会进行派系修正。”
安格尔一直以为,预言要么就是占星,要么就是问卜。没想到预言系的区隔与派系,也是不少。
果然,越是深入对巫师界的了解,知道的知识越多,就越是感觉自己贫穷。
真理,为何就像一尊神主牌被巫师一再提及,不是因为真理可以带来强大的力量,而是追求真理就必须要认知自己的渺小。只有知道自己有多渺小贫乏,才会敬畏这个世间一切。
盎格鲁还在推算,魔力小屋中众巫师都在窃窃私语,有的聊着外城的黑域,有的则说起不着边际的八卦。
安格尔则靠在窗边,与托比一起,看着远处的外城发呆。安格尔在祈祷娜乌西卡不要在里面,托比则在为格蕾娅的安全烦恼。
在他们各自烦忧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安格尔回首一看,只见一个佝偻着身体,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走了过来。
安格尔记得他,他是和盎格鲁一起进来的巫师学徒。不过,他一进屋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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