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拉斯讲述了一些她在空镜之海里看到的记忆。
其中着重说了“一人、一兽与半座城”。
所谓“一人”,指的是一位疑似时间系的巫师。
从画面记录的角度来看,应该来自一片悬于天空的水幕,其映照出来的景象。
水幕可能是一种水系穹顶,也有可能是一片天空之海,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通过水幕映照的地面场景,却是能清楚的收入眼底。
在地面上,有一位穿着幻彩斗篷的女巫,她在树梢上飞快的移动,迅速的掠过一片森林。
只是她的移动,并不是平常人见到的位移,而是一种奇怪的挪移。
她每一次的大跨步前,都会先一步的呈现出两道幻影。
譬如说,她要去五百米外的一棵树梢上,她会先在目标点呈现出一道彩虹幻影a,这个幻影a是静止不动的。
幻影a出现后,又会在距离幻影a与她本体中间的位置,也就是两百五十米左右,出现一个彩虹幻影b。幻影b虽然也停留在原地,但它却是动态的样子,像是在跑步。
这两道幻影出现以后不久,斗篷女巫便从原地传送到了幻影a的位置。
斗篷女巫抵达目的地后,两道幻影则全部消失。
单纯说这一个挪移。安格尔是没有看出有什么端倪,但拉普拉斯却是很笃定,这就是一种时间能力。
看似是空间系的传送,实际上是对时间系能力的运用。
她用幻影a模拟了自己最终抵达目标点的位置,这是一个“结果”;用幻影b模拟了自己移动时的场景,这是一个“过程”。
在有了移动的过程与结果后,“事件逻辑”成立;她一旦开始移动,那“时间逻辑”也成立了;表象逻辑没问题,那最后“实践结果”就一定会成功,而这个实践结果就是——抵达终点。
这就形成了一种类似空间传送的场景,但这并不是传送,而是一种欺骗时间逻辑的假象。
拉普拉斯虽然将个中情况说的很细,但安格尔却听的懵里懵懂。
在说完了“一人”后,拉普拉斯说的第二个记忆画面,则是“一兽”。
这个一兽,指的是一只不知名的魔物。
它的体型,像是一条蛇;但它的具体模样,包括花纹的样式、有鳞无鳞、头部形状是三角还是椭圆…等等,拉普拉斯都没有看到,因为它全身都泛着彩虹一般的光芒,遮蔽了视线。
这只蛇非常奇特,它是拉普拉斯在看“风景”时看到的。
彼时,拉普拉斯并没有特意去寻找空镜之海里特殊的记忆画面,而是看着附近一个画面发呆,这个画面并无特色,里面呈现的是“月色下平静的海面”。
本来以为只是很普通的画面,可蓦然间,拉普拉斯在这个海面上空,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这个影子像是一条蛇。
就在拉普拉斯目光注视到画面中那条有些虚幻的蛇后,下一秒,那条蛇出现在了拉普拉斯的身边。
是的,就是字面意思——实体的蛇来到了拉普拉斯本体附近。
它从空镜之海的画面里钻了出来,直接由虚化实,在镜域呈现出了实体。
当时把拉普拉斯都惊到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生物直接从画面中跳出来。
而那条蛇出现在镜域后,依旧看不清它的样子,全身都被彩虹光芒遮掩。它现身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它看了眼拉普拉斯,又看看周围浮荡的空镜之海。
“原来是被镜域里的生物观测到了,难怪会从时间间隙里掉出来…空镜之海,真是危险,居然还有生物能在这里生存。”
“真倒霉,算了,先回去了。”
发光的蛇,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这两句话,便化为彩虹流光,消失不见。
拉普拉斯再去看那片“月色下平静的海面”,也没有再从画面里发现对方的影子。
这件事对拉普拉斯的冲击很大,她从没想过,自己观察的对象,会蹦出画面与她面对面…不过也因为对方亲身出现在了拉普拉斯身边,让她捕捉到了对方的气息。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拉普拉斯最终确认了对方身上沾染的气息是…时间之力。
以上,就是“一兽”的故事。
只是这“一兽”的故事,安格尔听得比之前那“一人”的故事,更加的迷糊。
而且,拉普拉斯在有些地方也说的含糊不清,譬如说,拉普拉斯是怎么机缘巧合确定这是时间之力的?
拉普拉斯不愿意详说,安格尔自然不好过问,只能将思索的范围,圈定在故事本身上。
在沉思了片刻后,安格尔问道:“你能确定,那两句话就是它说的吗?”
拉普拉斯:“可以确定,它不是用言语说的话,而是一种特殊的意念波动。”
确定这两句话是那条发光的蛇说的后,安格尔陷入了思考。
从对方的话里,可以捕捉到两个信息:第一,它似乎知道镜域,也了解空镜之海。第二,它明确的提到‘自己被观测到了’。
从话里的意思来推断,似乎这只蛇是因为被“观测”到,所以才会从时间间隙里掉出来。
只要被“观测”到,就会发生性状的改变。
这让安格尔联想到,乔恩曾经讲过的一个在地球很著名的实验…
安格尔最终还是没有想通这种“不被观测就能在时间间隙中逍遥‘法’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他对时间系的能力,还是很模糊,只能暂时放在一旁。
拉普拉斯前面讲述的“一人一兽”的例子,其实已经很离谱了,而最后讲述的“半城”,更加的离谱。
“半城”在哪里,拉普拉斯并不知晓。
半城的画面视角,来自一面安装在人类城市钟塔顶部的玻璃,因为这个钟塔只有一面玻璃,且正对的方向也只有一面。
所以,画面中呈现的场景,也只有玻璃所倒映的“半座城”。
可是透过这半座城,拉普拉斯却是看到了非常怪异的一幕。
起初的时候,会觉得这是一座很普通的人类城市…或者说小镇,因为并没有什么高耸的建筑,单从半城来看,最高的建筑不过是一个大教堂,而教堂最高处,其实还没有钟塔高。
其他的房屋,都是很普通的红墙白顶。
整个小镇给人的特点,大概是干净、整洁以及平庸。
但很快,画面发生了急遽的变化:只见洁净的天空中,突然飘来厚厚的乌云,紧接着,一场倾盆大雨从厚厚的云层中落下,洒在小镇上。
随着大雨的落下,这座原本普通的小镇,开始出现了变化。
雨水就像是描绘铅尘的画笔,眨眼间,那干净整洁的小镇,便布满了厚厚的青苔,本来还很白净的房屋墙面,也开始出现了斑驳的痕迹。
变化最明显的,就是那座高耸的教堂…它的顶端,塌了。
没有任何外部力量去破坏教堂的顶端,就画面来看,它的塌顶只有一个原因:老化。
老化的不仅仅是教堂、与房屋,还有生活在小镇中的百姓!
从画面中能清楚的看到,一个正在给钟塔顶端外部表盘擦拭灰尘的年轻小伙,在大雨的浇灌之下,皮肤开始老化,身上也浮起了斑点,不过数秒钟,就跨越了时间的维度,变成了一个沧桑的老头。
又过了数秒,老头还在继续的老化,最终变为了一具皮包骨尸骸,因为体重的减轻,再加上风急雨骤,尸骨被吹落,最终坠入了大地,化为了残末。
这一个场景,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场大雨不仅仅让人老化。
其实,在钟塔最顶部,也就是玻璃外侧,并不只有那一个擦拭灰尘的年轻小伙。还有一个中年驼背大叔,它站在钟塔的边缘。
他原本是在指挥小伙该往哪里擦拭。
但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年轻小伙变为了骸骨。
中年驼背大叔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也幸亏旁边有扶手,否则他直接就掉下塔顶。
大雨还在落下,中年驼背大叔其实也被曝光在雨中,但神奇的是,他并没有在这场雨中老化,反倒是出现了年轻化。
短短数秒钟,大叔的驼背消失、个子也抽高了、蜡黄的皮肤变得白皙且充满弹性。
很快,一个和大叔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出现在了画面中。
而大雨来的快,听得也快,这时已经开始慢慢的消停。
可大雨未停之前,大叔依旧在变年轻,青年不是终点,几秒后,少年模样的他出现了。
再过了几秒,直到大雨停下,之前的中年驼背大叔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稚童。若非他身上穿着那件大码衣衫、若非拉普拉斯亲眼见证,谁也想不到一个中年人会在几秒内就回返到了童年时代。
这场雨,单从这两个人的变化,好像会给人一种规律:老的会变年轻,年轻的会变老。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也有老头一转眼就变为骨头的,同样的,也有小孩眨眼间变为婴孩,最终消失,从人世间直接抹去痕迹。
所以,这不是一场有规律的雨,它的变化,就这“半城”来看,是完全随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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