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有关于萧子窈的所有事情,曾经一度是沈要的必修功课。
其实,这样说都算轻的了,萧子窈的份量何其重要,一日三封盯梢的信报随时送入犬园,事无巨细算尽她每一步的动向,记她吃了什么说了什么看了什么玩了什么,更有许多超过的,还要记她月信的日子。
沈要当时只见过她的照片。
巴掌大的细白小脸,框在巴掌大的黑白小像中,若笑的眼睛尤其好看,偏他想不出什么比喻,甚至都不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桃花眼了,所以只是默默的想着,她长得可真好看。
起初,沈要只将萧子窈与食物画上了等号。
每当他记住萧子窈的一件事情,当晚,那缺了角的瓷碗里便会多出一口白饭,有时则是一口馊了的肉,都不好吃,也都填不饱肚子,好在他一点儿也不挑剔,甚至还有些甘之如饴,于是,多吃了一口馊饭的第二日,他便会起个大早,只管定定的等在犬园的门前。
然后同僚便会问他:“你怎么老是站在这里?”
沈要哦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道:“为什么送信的还不来。”
那人顿时惊讶起来。
“送信的?你难道还有亲人活着,给你写了信?”
“没有。”
“那你等什么信?”
“萧子窈的信。”
那人于是更奇怪了。
“萧子窈?是前阵子他们说的萧大帅的那个幺女萧子窈吗?”
“是。”
“你认识她?”
“不认识。”
“那不就得了!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肯定也不认识你,又怎么可能会给你这种货色写信呢?”
——半是玩笑半是嘲弄的一句话,任谁听了都不会高兴。
偏偏,犬园之内,全无一人会因此负气。
沈要亦然如此。
他是什么样的货色呢?
应当是与野狗一样的货色罢。
卑微、下贱,又很脏,不知羞耻也不择手段。
真庆幸,他与萧子窈还未曾见面。
他于是说道:“不是她写的信。而是写她的信。”
那人很快会意。
“哦,你是说那个——监视她的文书是吧,听说你很快就能出去了,所以现在先要记住她的习惯,方便以后讨好她。”
沈要不说话的点了点头。
那人羡慕不已,便如此感叹道:“那你之后,一定会很幸福吧。”
谁知,他话音方落,那厢,沈要却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那是什么东西。”
那人微微一愣:“——幸福就是幸福啊,那是一种感觉,不是一种东西。难道你爹娘什么都没教给你?”
“他们早死了。”
“哦,怪不得你不知道呢。”
彼时,正值炎夏,寒蝉鸣泣。
远远的,沈要便瞧见园外的那棵花树,风起则落花纷飞,在炎炎夏日里下一场弥天的花雨,千叶齐鸣,好似低吟浅唱。
同他说话的那人,是后面才入的犬园的。
此人有过双亲,也比他多吃过好几年的饱饭,所以记得自己的年纪,也记得人间的规矩。
他说:“幸福的感觉,就是愿望实现。”
沈要歪了歪头,始终不解其意。
“我没有愿望。”
那人就笑:“不可能,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愿望。”
“他们说我是狗。”
“狗也有愿望。”
那人于是十分耐心的同他解释起来,讲一个人与一条狗的区别,絮絮叨叨的,他听得似懂非懂,却也并未嫌烦走掉。
“人会有很多愿望,比如说,想变得有钱,想住大房子,或者是想去留洋,想讨一个貌美的老婆……这些是大的愿望,至于那些小的愿望,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比如读了书的小孩希望先生今天不布置作业,忙了一天的工人希望回家可以洗个热水澡——甚至,吃一个苹果,有人希望这个苹果是面的,有人则希望这个苹果是脆的,这些都叫做愿望。”
“至于一条狗呢,也不是没有愿望的,猫猫狗狗都一样,就连地里的菜青虫也一样,只要是活物,就都会有愿望。这些动物的愿望就是吃饱。你的愿望不也是能吃饱吗?”
是时,那人正蹲在地下,用手来来回回的描着一个圆圈——沈要知道他为什么舍不得用鞋底来画,因为怕鞋底磨穿,以后便只能光脚了。
好在,眼下正值盛夏,而非寒冬。
倘若到了冬天穿坏了鞋子,恐怕就不止是长长冻疮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见过脚趾冻掉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管静静的听着,像一条狗,不会人语所以只当听众。
“愿望不多就是愿望。愿望变多就是欲望。”
“愿望实现不了不一定会很痛苦,但是欲望实现不了就一定会很痛苦。”
“所以,我觉得还是做狗比较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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