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了药,萧子窈很快便睡下去了。
只不过,她的睡下去就只是睡下去了而已,不是深睡,更不会是安眠。
她也许此生都不再有机会做一个平平安安的梦——冬天太冷,烧炭盆不好,那会令她想到萧从月,吃汤圆也不好,她见了又该想起萧子任,再然后便是三夫人啦、萧大帅啦,还有远在天边的大夫人与萧从锦,鹊儿走在最后,却也算不得什么安慰,紧接着又到春来,满堂新喜,洞房花烛夜里梁耀七窍流血,怎料夏至已至也不见得有丝毫的好转,翠云庵的小野猫被蛇咬死了,小巧配阴婚的尸骨从薄皮棺材里翻出来,趴在地上,最后再看今朝,死的死伤的伤,已然没几个完好的人在她身边了。
这其中,沈要是唯一的例外。
他是她唯一的例外了。
风雪呼啸。
这是小白楼里的新的一年,院子里光秃秃的一片,不再有山茶花树,也不再有冻得人四肢百骸都僵住的冰湖,沈要于是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门去,临走前,还将萧子窈的帐子放下来了,一盏角灯也没留,仿佛生怕惊醒了她似的。
他没揣着烟来。
不,他其实全然可以换个说法的。
——他早就不抽烟了。
多奇怪。
他本来就是个不太会抽烟的人,犬园里也只教过一点点,是教来糊弄人用的,所以他只学到皮毛,更听不懂别人的高谈阔论,说吸烟万能,哪怕是一双再抖的手,只要碰了烟,便不会再发抖。
沈要始终以为这是歪理。
偏偏,这个道理却曾在他的身上应验。
他会在萧子窈的面前发抖,于是背着她偷偷吸烟,一点儿也不好更不听话的坏习惯,她抓不住现行,便只能放任。
那感觉如同肖想,曾几何时,一夜一夜的背着她自慰。
他早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的遮遮掩掩了。
然,时至今日,他却照样还想偷偷的躲开她的眼睛,在角落里,像条狗似的,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是时,风雪依旧,沈要只管立正守在檐下,一动不动。
梁延远远的便瞧见他了。
那模样他也熟悉——沈要眉骨如岩石,棱角分明,皱眉眼前便有阴影,显得他尤其不好相与。
也对,看门狗总不能选个面善的,免得什么猫猫狗狗都凑上来,迟早把房里的那位娇小姐给拐跑了。
恶犬也有恶犬的好。
他从前便是被沈要这般挡在门外的。
“六小姐睡了。不见客。”
沈要说。
梁延于是就笑。
“现在在这里,你们才是客。”
沈要没同他废话,却只是迈半步而上前一挡,并未伸手,却也再无别的动作。
偏他只此一瞬,该表的意思都已摆上了明面。
他甚至不必再多说,更不必再像从前一样,一边患得患失一边自欺欺人,说萧子窈不想见人,说自己就是她的人。
梁延又笑了。
“我当然知道她睡了。”
他轻声道,“我就是来看看而已。”
“那你看过了。”
梁延挑了挑眉:“我抽根烟再走——你要吗?”
沈要眉心微紧。
“不要。”
“拿开。”
“别抽。”
他言简意赅。
梁延一顿,就道:“第三个孩子了,是吧,所以特别宝贝?害怕你们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是吗?”
沈要立刻狭着眼睛睇他一眼。
“被我说中了?”
梁延慢条斯理的笑笑,“你想拿孩子来绑住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俩不能有孩子。”
“可是现在有了。”
“我就不该答应你们今晚留宿。”
梁延恶狠狠的说道,“我就该让你带着她连夜回去,该回哪去回哪去,管这个天气冷不冷,路上开车滑不滑,最好她一个不小心又流产,我就是见不得你们好。可我一想到她有孩子了,我又不忍心了。”
是时,他话音至此,却急转直下,像自白而不像对峙,沈要并未作声,却不知是不是将他当耳旁风听了。
“我就总感觉我欠她一个孩子。”
梁延说,“我读书那会儿就觉得她有意思,脑筋多,嘴也巧,就是不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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