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窈窈不相思 > 第197章 他的胜利
    萧子窈仿佛锈在了原地。

    硝烟漫入小巷,夜风拨乱一盏高悬的花灯,摇摇欲坠,乱花渐欲迷人眼,灯花剑花火花血花,她不由得头晕目眩起来,也像那岌岌可危的灯火般渐熄渐灭。

    她本无意偷听的,更不该追来。

    可那人却是萧子山。

    ——她同胞的兄弟、唯一的手足、曾经的庇佑、一生的倚靠。

    她于是不顾一切的卷入这场生死波澜,唯恐沈要屠尽她最后的亲人,谁知,穷途末路之际,竟然会是萧子山反将了她一军。

    她过度的希望,然后过度的失望,终于沦为一颗自以为是的弃子。

    萧子窈遥遥的望向他去。

    却见烟火昏黯摇曳,隐隐照亮萧子山的面孔,仿佛鬼火映明一张苍白的牌位,那猢狲的面彩融化了,他信手擦去,又露出一张融化的脸。

    “子窈,对不起,四哥最终还是没能背你上花轿。”

    “四哥,你的脸……”

    萧子山还不曾放下枪去,于是笑道:“你说这个?是遇袭的时候被炮弹炸坏的,沈要应当清楚。”

    只一瞬,她犹疑不前的脚步顿时止住了,并且直觉再也不能靠近,唯恐看清那不忍卒睹的真相,可以惨烈刺穿她的肺腑。

    生死爱恨大抵都是如此,一旦靠得近了,便都显得很不壮观、又或太过壮观。

    萧子窈静静的举起枪来。

    “四哥,你猜我会对谁开枪?”

    “我不知道。”

    他听见萧子窈许是凉凉的笑了一声,仿佛自嘲似的:“是啊。开枪之前,谁会知道谁是靶子?我都不知道你原来会想让我死。”

    却见她枪口还悬着,左右飘来荡去,也像她此生身如飘蓬、身不由己。

    她又问沈要:“呆子,你为什么要给我枪?难道就不怕我顺势杀了你?”

    他不回头,声音却很清明:“枪是给你自保用的。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生死都没关系。”

    原来,这才是此生难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她根本无可抉择。

    于是只能扣下扳机!

    是时,灯花碎落、火油满地,一道烈焰陡的拔地而起!

    枪声弥散开来。

    什么生离死别、什么爱恨情仇,如此这般,便尽数与她一刀两断了。

    萧子山融化的脸微微伴着火舌摇曳起来。

    我又赢了。

    我赢过了萧子山、更赢得了她。

    ——迎着火光,沈要终于再无遮掩的笑了出来。

    他直觉心跳躁动得厉害,颤栗着燃起一切欲望,杀欲情欲饥肠辘辘、叫嚣不止,他赢得一场豪赌!

    “……四哥,你走吧。”

    身后是萧子窈微泣的哭音,他总不忍她落泪,却又一心想要独占她的眼泪。

    “趁现在旁人还未找到此处,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萧子山遥遥的开口:“事到如今,你竟然你还是选了他。”

    “四哥。”

    她虚弱的唤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沈要蓦然回首!

    他目光碎裂,简直不可置信,却又见萧子窈面色苍白,仿佛人之将死。

    “六小姐,我……”

    “呆子,没关系的,这次我不会怪你又瞒着我。”

    正说着,她腿间便有一道血线利落直下,更带着森森的死气滑进鞋子,她直觉腹中剧痛不止,竟是连站也站不稳了。

    “我只是觉得你好傻。你每天都那么小心的守着我,早晚还亲自熬保胎药喂给我喝……而我却、我却只想着用这个孩子的命来换我四哥的命。”

    沈要已然听不清了。

    他眼前只剩下萧子窈一张一合的嘴,一字一句凌迟他的性命,他心下一瞬千疮百孔,于是痛不欲生。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其实根本一点儿也不傻。

    她以为的守护其实是监视,她以为的良药其实是毒药。他罪大恶极,只可惜她无从知晓。

    原来,是他二人各自心怀鬼胎。

    沈要愕然的走向她去。

    “沈要,你放我四哥走吧。”

    萧子窈轻轻的倒进他怀里,然后双手紧拥圈住他的腰身,仿佛如此便可以圈住她与他的一生。

    “我猜你可能会很想当一次爹爹,可是,恐怕我……”

    沈要失魂落魄的哑掉了。

    真奇怪,此情此景,他本应该如愿以偿才对。

    可为何到头来,却是他心如刀割?

    分明是他想取那孩子的性命!

    ——倘若萧子窈因为今夜这场袭击而惊悸流产,那她自然会对萧子山心怀怨恨,如此,他也好顺理成章的脱罪、从此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她心怀愧疚的爱。

    怎料事与愿违。

    此乃天意。

    只一瞬,他竟当真对那濒死的孩子产生了爱意。

    “子窈,不会的。我、我要当爹爹了,对吗,对不对……”

    他声如泣血,可她依旧血流不止。

    “这个孩子一定是上天派来修复我们的关系的,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们有孩子了,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阿要、是孩子的爹爹……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我知错了……”

    萧子窈阖上眼睛,静静的、慢慢的垂滑在他怀里。

    好疼、真的好疼。

    她终于知晓死亡的疼痛竟是如此的剧烈,她分明最怕疼了,偏偏眼下却又不敢开口求饶。

    他似是有所察觉,于是出声唤道:“子窈?萧子窈……六小姐!”

    无人应答。

    沈要猛的想起那年深冬,雪后的红灯笼湿漉漉的垂滑如死猫,她也孱弱的像一只小猫。

    这般想着,他的心便一下子结成了冰。

    萧子窈血落红裙、红裙似血。

    他于是猛的将她打横抱起!

    “六小姐,我会放你四哥走的,求你别不要我、求你告诉孩子别不要我……”

    萧子窈张了张嘴,她想说没关系、我不会不要你,可是一旦开了口,却又根本说不出来。她几乎疼得神智不清,朦朦胧胧的,便觉得脸上有些温热,像是落雨,然后变成凉意,又像是有人哭了。

    她从来不知人活在世竟会如此痛苦,好像一辆火车轰隆隆的日以继夜折磨在她眉间心上,碾过她的脊梁轧过她的血脉,见缝插针、不与她分毫喘息的机会。然后,她终于醒来,那痛苦就在枕边,是一只钟表,点滴如雨、走了一夜。

    她睁开眼,头顶是苍白的天花板,再一眼,往下看,白墙无垠,却围一道拔地而起的绿腰。

    她很快认清此处并非什么公署医院,而是军营的医务室。

    此时此刻,沈要并不在她的床边,而她也永远不会知晓,今日军中狱里适才枪毙了一个新任职不久的军医,那人曾经为她诊脉、复又匆匆写下一帖秘而不宣的堕胎药,然后守口如瓶,直至枉死。

    沈要推门而入之前,方才洗净面上与手上新沾染的鲜血。

    他还穿着脏了的军装,索性血溅黑衣并不显眼,便还来不曾换下。

    “子窈。”

    他用喑哑的嗓音唤道,“孩子没了。”

    谁知,他说罢了,萧子窈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了也好。”

    她严严的拉起被子,复又将头脸蒙住,不敢高声语,“免得他活在这世上,会像我这般受尽千般算计。”

    想她萧子窈苟活至今,曾经有过多少言不由衷?

    数不尽、更不敢清算。

    沈要远远的守在门边立着,却见那白色的被子被她更白的手攥成一拳,紧要再紧要、然后颤颤巍巍的松开,仿佛掐死再放开的动作。

    他简直不敢靠近她分毫。

    事到如今,他这个罪魁祸首终于幡然醒悟。

    只可惜,一切不能重来。

    当是时,那军医只同他说,孩子已然救不回来了,更加萧子窈本就体虚,之后又灌了那许多堕胎的汤药,任谁也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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