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冷冷地看着诸葛长民,从这个家伙的穿着上看,还有那股子气场上看,他分明感觉得到,这个昔日同生共死的老兄弟,已经不太象是以前的那个诸葛兄弟了,变得跟刁氏兄弟越来越象,虽然脸上堆着笑容,但看不到一点的真诚。
可是刘钟却没有看出这些,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说道:“诸葛大哥,您,您怎么在这里?”
诸葛长民笑道:“我现在也是受了刘毅刘司马的委托,帮忙照看一下这些赌坊,刘钟兄弟啊,你有所不知,这打仗,可不能没钱,咱们上次去打邺城,为什么兄弟们看到那些金银财宝就忘乎所以了呢?不就是因为咱们平时穷怕了嘛,提着脑袋挂在腰上出来,不就是为了个富贵,这富贵要是咱大晋,咱朝廷给不了,就只得自己亲手去挣,对不对?”
刘钟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个赌坊,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诸葛长民叹了口气:“这几年大晋打仗打得太多了,每次一打,国家就要征发精壮丁男从军,这地就没人种了,刘兄弟,你说,这些年来,咱们出兵打仗,可曾少过一顿饭,亏过你一个馍?”
刘钟挠了挠脑袋:“这个,倒是没有,朝廷在吃穿上,没亏欠过咱兄弟。”
诸葛长民哈哈一笑:“这就是了嘛,打仗是又要耗粮,又会让地荒,朝廷也得有收入啊,你说咱们这么多壮汉子不去种地,不去生产,那朝廷哪来的钱粮呢?上次咱们邺城一战,输得那么惨,死了那么多兄弟,弟兄们,你们说,这仇,咱还要不要报了?!”
不仅是刘钟,就连其他在一边的护卫的北府老兵们,也都大叫起来:“报仇,报仇,报仇!”
诸葛长民满意地点了点头:“是啊,这血仇,一定要报,只不过,报仇要出兵,出兵要粮草,军饷,你说咱们这些北府爷们,平时不怎么交税,本身就是国家养着,打仗又要吃白饭,还要赏赐,那朝廷这钱哪里来呢?总不能说为了咱们报仇,就去搜刮别的地方的老百姓吧,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下众人又是一阵点头称是,连刘钟也说道:“长民哥说的有道理,确实如此,那照你这么说,这赌坊是朝廷开的,为了北伐来筹钱的?”
诸葛长民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开这赌坊的,是本地的刁刺史,而合股的,也有会稽王和王仆射他们,咱们打淝水的时候,这些王公大臣也都是亲临战场,为国出力的呢,咱们大晋连战征战,各地残破,民众负担很重,就是开赌坊也赚不到钱,只有咱们京口,有这么多立功受赏的将士衣锦还乡,大家平日里也空虚寂寞,有个能玩能赌的地方,也是给大家找点乐子,又能给国家赚点钱,可谓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大家说是吧。”
刘钟在一片叫好声中,还是叹了口气:“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只是我这钱,是给我娘看病抓药的,今天我一时心急,在这里想回本,结果输了钱,这下我娘可怎么办啊。”
诸葛长民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吊钱,上前塞到了刘钟的手中:“刘兄弟,既然是老夫人要看病的钱,那也别来赌场啊,跟咱们兄弟开个口吱个声就是,咱们是战场上的兄弟,你娘就是我娘,娘有病,儿子怎么能不管呢,这一千钱,你就先拿去,啥时候有了钱再还我不迟。”
刘钟激动地满眼都是泪水,声音都在发抖:“长民哥,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我就是砸锅卖铁,以后,以后也一定会还了你的这钱。”
诸葛长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小刘兄弟,快去给你娘抓药吧,钱的事情,咱慢慢再说。”
说到这里,他回头对着诸葛黎民沉声道:“把小刘兄弟的衣服还给他,咱北府兄弟,不能这样不成体统,没点体面。”
诸葛黎民一脸不情愿地回了赌坊,拿出了一件布衣丢给了刘钟:“要不是他输红了眼非要再来一局,这臭衣服我还不想要呢。”
刘钟笑着把衣服往肩头一搭,对着诸葛长民兄弟行了个军礼,抓着钱,欢天喜地地转身就走,诸葛长民也跟着行着军礼,手一直放在胸上没拿下,诸葛黎民没好气地行了个礼,做做样子,转头就对周围的手下们喝道:“都回去做事,散了散了。”
赌坊门外又恢复了平静,本来已经有百十来人在围观,这会儿全都交头结耳,人人都竖着大姆指夸耀着诸葛长民的仁义,而不少人更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赌场大门,只剩下诸葛氏兄弟二人,站在门边,一边不停地对着新进进出出的客人们点头作揖。
刘裕仍然站在大树下,冷眼旁观,这兄弟二人压低了声音在小声地嘟囔着,但以他的耳力,即使是在嘈杂的人声之中,也听得清清楚楚,这种耳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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