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刘裕平静地看着得意洋洋的郗僧施和谢混,说道:“各大世家现在已经到了这样艰难的地步了吗?没饭吃的情况是有,但那是四年前,天师道大乱方平时,经过这几年的建设,这两年吴地的生产有所恢复,至少你们谢家,郗家的庄园也是运转如常,没你们说的这么困难了吧。”
谢混勾了勾嘴角:“刘镇军大概只看到了几个地方官员为了提高政绩而上报的典型庄园了吧,大多数庄园连人手都不足,还要分人去江北,哪有多少粮食?何况,现在每年的产出,都要按国法交税给国家,这几年大晋征战不休,粮草消耗可不少啊,荆州那里本是逆贼桓工的老巢,他们篡位起兵,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平定桓氏之后居然在那里免税三年,江北也免税三年,就吴地不免税,可以说现在是吴地一地养活整个大晋,刘镇军哪,这吴地就算是良田万顷,百姓作牛作马,也不可能长期这样支撑吧。”
此话一出,不少世家子弟们交头结耳,纷纷称是,刘裕的面色阴沉,看着谢混,沉声道:“新平定的地方,免税免赋役几年,这是大晋的定制,吴地当年平定天师道之乱时,也是免了三年的税收,为什么现在轮到别的地方,就说是吴地养整个大晋了?之前靠别的地区的粮帛供应时,是谁在养谁?”
谢混咬了咬牙:“刘镇军,我无意与你为这事争吵,只是现在其他地方多半在免税,大晋的财政,大部分是靠吴地在支持,我们现在已经过得很困难了,要是这个时候再大兴战事,为了区区一点边境摩擦就去跟拥兵几十万的强大胡虏打灭国之战,只怕把我们全拿去做军粮,也无法供应啊。”
刘裕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谢混,他看向了向弥(之前为了避刘裕的父亲刘靖的讳,向靖主动改名为向弥,以后也称向弥了),他和蒯恩两员壮汉,并肩而立,如同一道宽阔的墙,把后面的人都挡住了,刘裕微微一笑:“铁牛,大壮,你们一向交好,刚才我也看到你们在商量,怎么样,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
向弥和蒯恩对视一眼,开口道:“寄奴哥,俺铁牛和大壮兄弟刚才一合计,这南燕,可是打不得啊。”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打不得了?以前你可是天天吵着要北伐南燕,建功立业啊,怎么转了性了?”
向弥摇了摇头:“寄奴哥,你们刚才讨论的这些兵马粮草,兵法权谋这些,我们两个大老粗一概不知,这么多年,我们就知道一件事,寄奴哥说的,一定是对的,你叫我们打哪儿就打哪儿,叫我们去打谁就打谁,总不会错的。哪怕就是要我们去送死,我们的眼皮也不会眨一下的。”
刘裕的心中一阵暖流涌动,鼻子也有些发酸,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这次又要反对呢?”
向弥长叹一声:“因为,因为大嫂在那边啊。听说前一阵还给那南燕小皇帝慕容超下了狱,想必是劝阻南燕出兵不成,又或者是故意要做出这个举动,以威胁寄奴哥你呢,现在投鼠忌器,大嫂在那里,如同人质,要是我们出兵,慕容超这狗东西说不定会要大嫂的命,我们这些年受了大嫂这么多恩惠,怎么能为自己想要建功立业,就去害了大嫂的性命呢?就算要打,也得想办法先把大嫂接回来,没了顾虑,那我第一个当先锋。”
刘裕笑了起来,上前拍了拍向弥的肩膀:“好你个铁牛啊,我还以为你小子两年不打仗,懒了,想抱着娇妻在家陪小儿子呢。可现在听了你的话,我才明白,铁牛还是铁牛,大壮还是大壮,还是我刘裕有情有义的好兄弟。”
蒯恩沉声道:“寄奴哥,兰姐从草原就救过我们夫妻多次,这次南燕南侵之前把她下狱,恐怕也有警告你的意思,慕容超不是慕容德,他跟兰姐没什么感情,说不定听奸人一挑拨,真的会下毒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救出兰姐,再谈打仗的事。”
刘裕点了点头:“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胡子,你也来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站在后面的胡藩站出了列,拱手行礼,说道:“镇军,我胡藩乃是降将,这种大事,不太方便发表意见。”
刘裕摆了摆手:“这里没什么降将自己人的区别,你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桓家有恩于你胡家,为他们世代效力也是义士之举,对于桓玄,你尽力了,就可无愧,只是这回是商议北伐大计,当年桓温也曾北伐慕容氏的燕国,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令尊当年也曾随军出征过,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藩的眉头一挑,说道:“其实关于此事,刚才我和王仲德将军也交换了意见,我们都是从北方过来的人,我先父大人,还有王将军兄弟二人,都曾经和慕容氏的铁骑交过手,而且,都输得很惨,所以,从败将的角度,我们必须要提出中肯的意见,征伐南燕,现在还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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