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到又是“彭”地一声,过江龙号上,两条身影合而复分,却又是朱超石和何无忌硬碰硬地刚了一戟,这一下,何无忌的一片胸甲给戟风所扫,掉落地上,而朱超石的左臂甲则给击得四分五裂,片片碎甲叶,在空中零落,两人这一下相交,都是气力不济,半蹲着身子,单手扶膝,大口地喘着粗气,何无忌看着朱超石的眼中,血红红的,充满了恨意。
徐道覆微微一笑:“看来你的石头哥哥,可没这么容易拿这个击杀何无忌的功劳啊,要不要我来帮忙呢?放心,这个功劳是你们的,我不要。”
卢兰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多手下以前死在何无忌的手上,是想亲自报仇了?还是,想再证明一次你比超石更优秀?”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不屑地说道:“今天我军大胜,何无忌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本就是我强过他的最好证明,不需要再用一次单挑来证明,至于以前我们跟北府军战斗多年,双方死于对方手下的,早就数不胜数,何无忌死在我手下的部属和他们的家人,并不比我的少,就好比那个他用来作诱饵的李苍林,不也是全家死在我们手中吗?再说,今天杀了他,改日攻进建康和京口,让何无忌全家陪他上路,不是更好吗?”
卢兰香冷笑道:“那就早日祝你能得偿所愿了,不过,这何无忌是我和超石必杀的,不用你出手,我们自己解决!”
她说着,长剑握在右手,而左手则向外一翻玉腕,一条绳勾,在海龙号的前栏之上绕了三个圈,而她的身形,凌空飞下,如同天降的仙女一般,姿势美妙之极,她的声音顺风而来:“谁都不许上来,哪怕是我死了也不许,敢来的话,我连他一块杀!”
徐道覆抱着臂,单手比了个八字,扶着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摇了摇头:“朱超石,这样的女人,恐怕你消受不了!”
过江龙号上,两个手持大戟的战将,相对而立,何无忌的苏武节横立于胸前,九团旌毛球,已经有六个不知所踪,剩下的三个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杀的敌人的,而他的衣甲,已经彻底地血染成一片腥红,周身的创口,已经在不停地向外冒血,任谁都看出,即使是个铁打的金刚,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朱超石这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手驻着破虏戟,插在甲板上,这才能勉强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口鼻之外,须髯之上,也已经是点点血渍,打斗了这么半天,他也是身被数创,内脏也因为多次的格击而受到损伤,若不是何无忌受伤影响了气力,只怕朱超石这会儿已经是倒地不起了。
朱超石艰难地抹了抹嘴上的血迹,说道:“何镇南,你果然,果然还是宝刀不老,真不愧,真不愧是自幼就教我武艺的戟术师父。”
何无忌恨恨地啐了一口:“只恨我所教非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培养了你这么一个叛徒出来!”
朱超石摇了摇头:“人生在世,很多事情身不由已,留得有用身,将以有为罢了,何将军你当初跟我师父不也是暂时降过桓玄吗?为何对我,就是如此地苛求?”
何无忌厉声道:“住口,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叛徒,居然还跟我们说这些事。当年北府军被大帅刘牢之下令全军投降桓玄,我和你师父身为将佐,苦谏无力,只能解甲归田,既然不能改变大势,也不会助纣为虐,更不会象你这个狗贼一样,亲手杀害自己的战友,同袍,用他们的鲜血来染红你头上的盔缨,自从你杀害唐顺子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跟我们说什么北府了!”
朱超石咬了咬牙:“唐司马他不识好坏,非要死抗到底,我也是不得已为之。镇南,你放仗吧,他们能留我一命,也会留着你,如果事情有转机,还……”
何无忌重重地把苏武节往地上一顿,地板都给震得晃了三晃,朱超石的声音被他的咆哮声完全盖过:“住口,你这叛徒,也配跟我谈这些大义?知道我这手中的武器是什么吗?”
朱超石低下了头,眼中含泪,不敢面对何无忌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此乃苏武节,是镇南你的兵器,北府上下,无人不知。”
何无忌哈哈一笑:“不错,你还记得此物。当年我的舅舅刘牢之刘大帅持此戟,南征北战,打下赫赫威名,却因为老来糊涂,误信奸人之言,投降桓玄,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连累着这柄曾经让世上奸贼们闻风丧胆的神兵,也失去了威名,连他的儿子刘敬宣也不齿于继承这件兵器。”
“但是我娘,也就是刘大帅的姐姐,却是在收了他的尸体的同时,也留下了此戟,他教育我说,大帅临死之前,非常懊悔自己的所为,说这人之一生一世,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他就是失了节,导致一生的英名尽丧,悔之晚矣,这柄神兵利器,是他从小就接受的神兵利器,就此埋没,实在可惜,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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