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宗之的眉头仍然是紧紧地锁着:“道规,你这次处处安抚我,不仅对我的行为既往不咎,甚至主动地帮我找些理由,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啊。感觉就是要故意稳住我似的。”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要稳住你什么呢?这雍州之地,只要你忠于大晋,就可以和交州杜氏,宁州璺氏那样世代封疆,这是当年我大哥就答应过你的事,现在也仍然维持这个承诺,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那就是你不能跟桓氏一样,把雍州之地,变成你一家一姓的独立王国,国家有难之时,不管不顾,甚至勾结外敌,如果这样的话,那桓玄的下场,就会是你鲁家的。”
鲁宗之的额头开始冒起冷汗,不停地点头道:“这个不会,这个不会,我鲁宗之忠于大晋,天日可鉴,虽然我跟桓谦有些书信联系,但请相信,那不过是为了稳住叛军的行动,我暗中急行军来此,就是为了打叛贼一个措手不及的,而不是跟妖贼合伙同流,请你明查。”
刘道规笑着摆了摆手:“我若不是相信你,又怎么会单骑前来呢,这是对朋友,对自己的部队才做的事,要是对敌人,我会这样自己送死吗?宗之,这点就不用辩解了,我来,就是对你的信任。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不要因为担心朝廷会夺你的部队,雍州,而有一些别的想法,只要你忠于大晋,就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地位,甚至传给子孙。”
鲁宗之的嘴唇在微微地发抖:“真的,真的我可以以后把雍州让给犬子继承吗?”
刘道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小小的雍州算什么,你是关中人,我们现在的雍州,只是侨置而已,真正的雍州,是在关中,是在长安。我大哥的毕生理想,你还不清楚吗?”
鲁宗之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带我们打回长安,打回关中?”
刘道规用力地点了点头:“从我还是孩童之时,大哥就天天带我们玩泥巴搭城池,他天天让我搭的,一个就是洛阳,一个就是长安。他跟我说,咱们汉人的故都,就是这两个,现在都在胡人的手上,我们身为汉家儿郎,如果不能在活着的时候收复这两个地方,那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的。所以,他一定会带我们回长安。”
说到这里,刘道规上前两步,走到了鲁宗之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没见过长安,只在大哥的故事里听过,我知道,宗之你以前无数次地到过长安。”
鲁宗之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长安,那是我的故乡,我,我也有二十多年没回去过了,我多怀念那里的火晶柿子,怀念那里的水盆羊肉,怀念那里的秦汉老碗,怀念……”
鲁宗之抹了抹眼睛,直直地看着刘道规:“你们真的能让我回长安吗?”
刘道规正色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是一直在做这事吗?让你久镇雍州,就是为了让你能招抚关中父老,让你能有朝一日,带着他们打回老家,让你这个侨置的雍州刺史,变成正牌的。”
鲁宗之激动地说道:“真的会有那一天吗?要是真的有,我就是解甲归田,当个农夫,也能心满意足了。”
刘道规笑了起来:“你看,宗之,你部下有这么多关中流民,历次的关中战乱逃出来的老乡,我们不应该带着他们打回去吗?现在我大哥已经收复齐鲁了,只要这一次能消灭妖贼和谯蜀,平定了南方,那接下来,就是跟后秦算总账,就是要把他们窃居的洛阳和长安,通通给夺回来。当年你我曾经在建康的时候并肩立誓过,要建功立业,共保大晋,今天,我想跟你再次立誓,愿意跟你一起回归长安,实现毕生之报负!”
他说着,向着鲁宗之伸出了手,眼神变得无比地真诚。
鲁宗之二话不说,重重地向前一击掌:“就冲你道规今天的诚意,我鲁宗之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必会忠于大晋,必要回归长安。”
二人相视大笑,而刚才一直压抑着的鲁宗之身后的大营中,所有的军士们也都开始收起兵刃,振臂欢呼起来。
刘道规笑着看向了大营中的军士,不停地点头赞道:“雍州兵果然是军容严整,器械精良,一看就是能打仗的精兵锐卒,这些年来,宗之你在雍州做得真不错,有这么一支精锐,也难怪能震慑群胡,使之不敢犯境哪。”
鲁宗之笑着摆了摆手:“那得归功于你大哥,他兵不血刃地为大晋要回了南阳十二郡,让我原来的防地扩大了好几倍,这才有了可以容纳关中流人的地方,这些年来后秦跟诸凉,跟胡夏连年征战,关中父老苦不堪言,很多人举家逃亡来雍州,这才让我有了更多的兵源,我跟你说实话吧,现在我实际带的兵马足有三万,这次只是因为要偷袭桓谦,不能兴师动众,所以才带了一万精兵潜行来此,剩下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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