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众将,纷纷表态,连沈田子也跟着认可了,诸葛长民咬了咬牙,恨声道:“你们将来可别后悔。”他说着,也不看刘裕,转身就径直出了帐,诸葛黎民跟在他后面,大步而去,而刘裕则微笑着看向了朱龄石:“龄石,起来说话。”
朱龄石的眼中热泪盈眶,不停地向着四周的诸将们抱拳行礼,口中直说:“谢谢,谢谢各位,今天之恩,我朱龄石永生难忘。”
蒯恩眨了眨那只独眼:“大石头,这不是什么恩不恩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让我们信你,你要是真想报恩,那就好好地打仗,出谋划策,拿出你兵法上的本事来,攻下这广固城,这,才是你最好的报恩,也是最直接的洗涮耻辱和嫌疑的办法!”
朱龄石咬了咬牙,用力地点着头:“大壮兄弟说得对,就是这么个理儿。刚才我在这里听了大家很多的意见,之前的攻城战,我也一直参与,那些机关和弩机,确实是我们攻城最大的麻烦,也难怪燕军士气大增,之前筑围之前我们连续攻打了两个多月,损失了近三万军队,都没有一个人能登上广固城头,甚至,还让韩范能趁机突出城,向着后秦求援,不得不说,这是北伐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啊。”
“当时我曾经提议,让青州各地新来归队的军队打头阵,用他们来消耗敌军的弩箭和弓矢,疲惫敌军,靠着堆人命来攻城,却给大帅否决了,他说我们不可以不仁不义,用新附王师的百姓的性命来成就我们的功业,这让我当时很惭愧,现在镇恶又提到了让张纲巡城,摧毁敌军的士气,可是胖长史也是两次拒绝,我想,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王镇恶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朱龄石:“大石哥,你的意思是,带着张纲巡城,是不仁不义之举?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朱龄石叹了口气:“张纲是孤身一人出使后秦的,也就是说,他的家人,亲属,子女还在城内,对不对?申太守?”
申宣连忙说道:“是的,张纲并未婚娶,他没有别的家人,只有一个八旬老母在城里。他说过,若不是老母还在城中,他本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冒险回广固的,宁可留在后秦。”
朱龄石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其实大将出征,大军出战,家人都也是要留在后方,也有这种作为人质的考虑,你们看,小石头现在陷在敌军,甚至有投敌之嫌,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不就有人喊打喊杀的要我的命吗。不仅要我的命,恐怕我们朱家在京城的满门八十七口的命,都想要吧。”
刘钟笑了笑:“好了,大石头,别再揪着这事不放了,你看长民哥他们都走了,这里没人不把你当兄弟吧。”
朱龄石摇了摇头:“我没有揪这事不放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种株连连坐之事,敌我皆然,如果我们把张纲带去巡城,那燕军肯定会士气大崩,但另一方面,慕容超和黑袍也一定会气急败坏,张纲母亲的性命,必然不保啊。这有助于我们破城,但确实有违仁义之道,我想,胖长史反对的原因,也在于此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刘穆之,他脸上的肥肉轻轻地抖了一下,点头道:“知大势者,龄石也。不过镇恶,以你的才智,龄石能想到的,你也应该想得到,上次你提了我拒绝,你应该就能明白这点了,为何这次要再提呢?”
王镇恶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说道:“既然胖长史这样公开问了,我也不妨实话实说,没错,我知道只要张纲一巡城就必然老母会死,但我就是要这么做。要破广固,非如此不可!”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向弥睁大了眼睛:“喂,我说镇恶,你这不是害人吗?还是故意害人?”
王镇恶点了点头:“是啊,可是如此一来,张纲就会恨极燕国君臣,再也没有后路,也会真心地投向我们。老实说,他现在造的那些攻具,包括交代的城头的机关布置,是不是彻底地吐露了,都不好说呢,不排除他身在晋营心在燕的心理,故意弄些垃圾攻具应付一下,把城头的弩机报错位置,或者是瞒报一些隐藏的机关,事后只要说这是守军临时改变的,你拿他能有什么办法?申太守,你敢说现在的张纲,是真心实意,全力投入地为我军服务吗?”
申宣摇了摇头:“呃,这个,这个人心隔肚皮,我是真的不敢保证啊,但是张纲这一个多月来确实是日夜监制了各种攻城器械,看起来,也都是粗实可用,并不象是留了什么私招啊。”
王镇恶冷笑道:“是吗?那敢问申太守,张纲做了可以一跳五丈高,百步远的那种木甲机关人吗?”
申宣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东西?”
王镇恶接着问道:“那他做了孔明灯,或者是可以飞的机关飞鸟不?”
申宣的头摇地越发地勤:“没有,他做了一些撞车,冲木,攻城塔楼,云梯之类的器械,可没有你们说的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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