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气得一跺脚,他巨大的身形配合这奋力的一脚,让整个帅台都是一阵摇晃,台下几十步外的几十名护卫连忙向这里奔来,却听到徐道覆厉声道:“全都滚回去,我跟教主说话,不需要你们凑热闹!”
卢循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徐道覆的后背,这个巨汉转过了身,对着卢循,单膝下跪,如同一座包裹的钢铁的肉山一样,就跪在了卢循的面前,这个举动,让卢循的脸色一变,上次徐道覆这样跪自己,恐怕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想不到现在他身为神教的二把手,掌握军权,居然还肯做这样的事?
但卢循脸上的讶容,一闪而没,转而冷冷地说道:“徐师弟,你这是为何?快起来吧,让弟子们,尤其是你的徒弟们看到多不好啊?”
徐道覆紧紧地咬着牙,这种屈辱让他的身子都在微微地发抖,但在他屈膝下跪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这一切,而他的肺腑之言,这会儿也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二哥,请你相信我现在开始说的话,我徐道覆对于权力,并无想法,现在驱使我打仗的最大动力,就是要打败刘裕,我的目标,就是成为最强的兵家,而不是去当什么劳什子皇帝。”
“就象我们在广州的时候,你在广州城治政理民,而我在始兴,连起码的政事都不管,天天只想着训练军队,只想着如何能打过五岭,攻击江州,拿下荆州,以至于你还不得不派出几个师侄帮我治理州郡。我连一个小小的始兴都管不好,你就算把那皇位给我,我也只会弄得天下大乱。”
卢循冷冷地说道:“看起来,徐师弟对你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的,你应该也知道,我擅长治政理民,但打仗非我所长,所以,我一直是把神教的军事指挥之权,都放心地交给你。若不是对你的忠诚和品性有足够的信任,安能如此?所以当你刚才发疯说这些疯狂之语时,我必须要阻止你。”
徐道覆抬起了头,眼中泪光闪闪,突然勐地一扯身上的袍带,顿时,精钢大铠顺手而落,而顺着他的巨掌撕扯,内里的劲衫也顺手而破,露出了他那一身野熊一般强悍的肌肉,而大小十余道长短不一,但都入肉三分以上的伤疤,就象十几条扭曲的蜈蚣一样,顿时映入了卢循的眼帘。
卢循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甚至在一瞬间也流露出了从不忍到痛苦的表情,不忍是因为看到徐道覆的这些伤痕,就能感同身受,继而想到自己的身上也有起码十条这样的伤痕,被这江风一吹,从领口灌进去,甚至也让他有点疼痛了。
徐道覆张大了嘴,指着自己那透风的上牙床,门牙的缺失,一目了然,他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扭曲着,说道:“二哥,你说小弟身上从门牙之失到这一身的伤痕,是谁给的?”
卢循叹了口气:“一大半的伤,包括这颗门牙,是刘裕造成的,不止是你,我的身上,又何尝不是至少十处以上的刀剑之伤,或者是箭弩之伤,都是被刘裕这家伙搞的呢?三弟啊,咱们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众目睽睽之下,你要用这种方式,让全军将士,满教弟子看到我们的伤痕,来提醒我们真正的大敌是刘裕吗?”
徐道覆沉声道:“是的,不用这种方式,我只怕二哥你已经忘了最关键的一件事,在你看来,似乎这建康城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我不知道你现在跟斗蓬也好,跟其他的世家高门也罢,有什么私下的协议,但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些个阴谋家,要是有本事,有办法干掉刘裕,还用得着助我们起兵,打到这里吗?”
卢循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也开始思考起徐道覆的这话。
徐道覆咬着牙,沉声道:“刘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跟他打了一辈子交道,最是清楚不过,无论是那些阴谋家,世家集团或者是天道盟如何在暗中布局,如何想要通过各种阴谋诡计害他,伤害,最后都是反过来,给他用堂堂手段正面击破,这辈子让刘裕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就是我们在海盐的那次伏击战,反倒是我们通过军事手段,可以让刘裕失败,甚至是送命!”
卢循咬了咬牙:“可是那次,刘裕还是跑了,不仅那次,之前在乌庄时,我们跟刘毅合作,设伏击杀刘裕,几千人打他一个,就这样都没要了他的命。你真的相信,靠我们自己,能赢下刘裕吗?”
说到这里,卢循厉声道:“就算你的那些个鬼兵长生人的打法,你就相信一定能打败刘裕?他打广固的时候,消灭的长生人,甚至加上从天而降的长生人都不止三千了,刘毅是没见过这个战法才会失败,可你这招对付刘裕,就能成功?”
徐道覆沉声道:“不成功再有不成功的打法,但现在我们大军刚到,气势正盛,而刘裕孤身回城,没有援军,城中人心惶惶,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就象当年在海盐时,他的前军鲍嗣之全军覆没,被我们团团包围,这时候我们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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