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饵,可又怎能不理会?
尤其事关张主簿,那个将罗捕头困在县衙大牢中的人!
那个在上杭县衙一呆,就呆了二十多年的人。
那个曾私下带着《千字文》会见严老夫人,又将《千字文》故意弄丢,再找回去的人。
那个包庇姚冬偷盗,又为姚冬的谎话,偷偷去找杨谆的人。
“难道张主簿知道那个姚书吏逃匿的内情?”姜落落猜想。
“若如此,以这般隐晦之法给我们透露消息的人也该知晓,”杜言秋道。
“可那老翁从未外传,他人如何知晓?难道当年另有他人在场目睹一切?也或者——”
姜落落突然想到,“都说龙王爷灵验,祈福日时,不少人去龙王庙祈求之后都得偿所愿。可能是有人设法掌握到这些人的心愿,背地里去完成,以此捆绑人心,维护龙王神力?老翁曾向龙王爷忏悔,那话也被听了去?若如此,那龙王庙——”
“我刚到上杭便查过那座庙,龙王像是实的,供桌下也没有问题。”杜言秋明白姜落落的怀疑,“说是不少人,具体多少谁能说得清?总归不是所有人。想知道如马跃这等人的心愿其实并不难,只要挑几个去祈福的人,对他们多留几分心,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这些被挑选的,便是所谓的龙王选中的幸运之子。至于那老翁向龙王爷忏悔,偏偏恰好被躲在龙王像后的人听到,实在太巧。”
姜落落把玩手中的陶哨,“还有一个可能。老翁不是说他实在忍不住告诉了家人?那他的家人也有可能泄露出去。老翁说他忍了近十年,也就是十二三年前?”
十二三年前!
那不就是她堂兄堂姐相继遇害的时候?
也是杜言秋家道变故的时候。
二人不觉相视。
短暂的沉默。
“我们是想多了吗?”姜落落看着杜言秋,轻声问。
即便他人不知杜言秋的真正身份,可她如何在意姜家的命案无人不晓。
哨声一响,也可以通过杜言秋,把话传给她啊。
可二十多年两个书吏打架,又与十三年前的事有何关系?
“那老翁家中没有读书人,自他离开县衙,便以种田为生。长女远嫁漳州已有十几年,独子如今也有三十,两个孙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这是杜言秋掌握的基本情况。
没有读书人,又只是个庄稼户,便不太可能与一鸣书院的学子有来往,纵有闲话,又如何与同为书院学子的姜子卿、杨鸿有关?
除非还有个中间人。
那听过这闲话的可就不止一两个人了。
再说,这闲话又怎能牵扯出人命?
“那老翁夫妇是从未与外人透露。他家独子倒是承认自己只说给了个远房表哥,不过那表哥是个不识字的哑巴。”
姜落落想到的可能,其实杜言秋也已经询问过。
“哑巴?”
不识字的哑巴又如何把话传开?
“没别人了吗?”姜落落怀疑,“也许是那老翁家的儿子不敢说实话?”
“之后再说吧。”
杜言秋伸手,拍拍姜落落的肩。
姜落落那拧起的眉头舒展开,“言秋,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先回太平乡瞧瞧。”
“去看盛咏?”
“嗯。”
于是,二人策马来到盛咏的住处。
林兆的母亲指指躺在床上的人,“身子是好了一些,可是这头似乎是不对了。”
姜落落见仰面躺在床上的盛咏脸色蜡黄,双目呆滞,不声不吭。
直到杜言秋走过去,轻轻唤了声“盛兄”,盛咏才木讷地转过头,愣愣的看了杜言秋片刻,突然起身抱住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邓兄,我家娘子与瑶儿不要我了!呜呜呜——邓兄,你送我去找她们好不好?”
“好。”杜言秋轻轻地拍打盛咏的背,与这个糊里糊涂的人说,“我这就请人送你回家。”
盛咏在上杭这边出了事,胡知州不想多摊麻烦,还未派人去建阳通知他的亲属,而需留在上杭被胡知州禁止远行的杜言秋也是没时间送盛咏回家。
这些天以来,盛咏得了林兆一家人的不少照顾。
安抚好盛咏之后,杜言秋来到乡塾寻林兆,“林夫子,盛举人的妻女迟迟没有下落,他拖着病体在上杭耗着也不是办法。您帮忙寻两个可靠的人,将他送回建阳老家亲人身边休养吧。”
杜言秋从钱袋子里掏出几块银子塞给林兆。
林兆收下银子,叹了口气,“这么多天,州府的人都还没有找到他的妻女,音讯全无,怕是——唉——”
……
离开乡塾,姜落落一路上都在瞧着杜言秋。
“好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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