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郡守转动眼珠看去,见到被人簇拥的林知皇,却因天色太黑,怎么也看不清林知皇的面容。
贺娴露见孙郡守面上丝毫没有惧色,按捺不住地跳出道:“孙府君,不知你可还认得我?”
孙郡守看到贺娴露,大惊:“你,你”
不该已经死了吗?
孙郡守与贺郡丞同僚多年,双方之间常有往来,偶尔去对方府里做客,自然是见过对方家眷的。
这会孙郡守陡然看见已死之人,让他如何不惊?
心理素质极强的他,在以为见鬼之下,方寸大乱起来。
“对,我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来向你索命来了!”
贺娴露故意露出阴森的表情。
贺郡丞被孙郡守按了一个通敌、贪污的罪名,还诬陷贺郡丞为隐瞒自己通敌,杀了庆洋郡治下的几名县令,因此被判了重刑。
贺娴露作为贺郡丞直系亲属,本也该随其被处死的,但因裴旸祈爱收罗贵族家的貌美女郎做细作为他所用,所以买通了牢头,暗箱操作用别的女死囚替了她。
她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而裴旸祈也确实会训练人,贺娴露在被裴旸祈手底下的人培养了一段时间后,再没了原先想以女身为官的心气。
贺娴露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就想找个还过得去的男人好好活着。
爹的仇,家人尽去的仇,她这一柔弱女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主宰,谈何去复仇?
甚至恨起了她的父亲,为何如此不中用,既然没本事,就该明哲保身,何必去掺和那些事,最后命陨,更是牵连妻儿
在园娘这老鸨的训练下,她成了一名合格的“货物”。
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找一个好男人身上,更指望着这救她性命的祈郎君看在她乖巧的份上,能也帮她报一报灭家之仇。
想到此处,贺娴露回看了周身气势威肃的林知皇一眼。
女儿当如是。
她之前明明也是以其为目标的
贺娴露收回目光,神色更见坚定,今晚将再次成为她命运的转折点。
她要从光怪陆离的桃色地狱里爬出来。
孙郡守到底非是一般人,心神乱了一阵,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贺娴露,你乃犯官直系家眷,早就被处斩之人,为何还能活着?是谁包庇的你?”
贺娴露见这时孙郡守还想将她说成胡言乱语,前来行报复事的罪官家眷,含恨笑道:“你以为我是空口白牙来找你的吗?”
话落,贺娴露朝林知皇方向跪下道:“殿下,当初我爹就是偷盗了一封他与齐冠首的通信,这才被他发现,污蔑至死的!”
“那封信他在处斩了我们全家人,发卖了我家奴婢后,刮地搜遍了全府都没有找到,便以为那封信已经被毁”
听贺娴露说到这里孙郡守的面皮已在抖动,他再次转眼,努力想看清被众人簇拥的人,看此人是否真乃权王。
符骁察觉到孙郡守的心思,上前一步,挡身于林知皇身前。
林知皇见符骁挡在了她身前,也上前了一步,贴着符骁侧后方而站,就这么站在了四周火把能照亮的光影里。
此时林知皇已经去了脸上的妆容的,孙郡守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真乃权王,瞳孔骤缩。
贺娴露的话,仿佛是在孙郡守的耳边继续:“我爹当日在偷到那封信时,就没将那封信带出郡守府,而是用油纸包了”
“就藏在了这书房前的榕树下!”
孙郡守面皮抖动,却是镇定的先向林知皇行了见王礼:“下下官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知皇见孙郡守依旧镇定,凤眸微眯,招手让张航依贺娴露所说,去这院中唯一的那棵榕树下去挖信。
在信被挖出来的前一刻,孙郡守都坚信贺娴露是在诈他。
等林知皇手下的人,真在这榕树下挖出一封用油纸所包的信,孙郡守当即磕头便道:“殿下,下官不知这封信为何会在这,此乃犯官家眷对臣的污蔑啊!”
“你!这信上可是你的字!”贺娴露见孙郡守到这个时候还倒打一耙,气急败坏道。
林知皇对贺娴露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命花铃将还在狡辩的孙郡守押跪下,然后招手让张航叫那份信打开呈到她面前。
信到了跟前,林知皇扫一眼便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了,缓声道:“证据确凿,孙郡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郡守咬死不认。
林知皇笑了:“怎么, 你这是要以被奸人污蔑的忠臣死去,将本王钉做铲除异己的专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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