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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四的上午没课,我一大早就走出宿舍楼,独自来到学院最北部的细语湖畔。
这是由母亲河宁江的支流汇聚而成的湖泊,占据了整个学院三分之二的面积。由湖泊和溪谷低地连绵而成的世外桃源,常年如春,气候宜人。古典时代的智者们曾在这里谈经论道,百家争鸣。即使在黑暗世纪的阴霾笼罩下,伟大的教育家希徕仍不畏艰难,在这里开创人文与科学教育学派,成立宁溪谷学院。
我看过学院的介绍,据说最初的学院不过希徕一个年轻教师和五个追随者学生,但就像无尽黑暗中的一点光亮,即使渺小,却顽强地存在,预言着希望的未来。当黑暗最终散去,光点成长为光明,仿佛今日洒遍这边土地的明媚阳光,看着曾经风雨中摇摆的破烂草屋逐渐扩大成气势蓬勃的学术之城,见证曾经席地而坐激烈辩论的六个少年逐渐成为学院历史所记载的大贤者和五大先贤,关注一代又一代的学者在这里成长并留下自己的足迹和印记。
漫步在学院的最初圣地,我感受着自然的新鲜与历史的沧桑,却也有另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触。
是的,这里跟月铃湖有点相似。
湛蓝深邃的天空,微波荡漾的湖泊,醉人的清晨柔风,青翠的湖畔草地。便在那七彩争艳的丛丛野花与青草中,我的眼光却被几束高挺的鲜红所吸引。
我走近些,看着那如兰花草但却浑身深红的植物,略微回忆一下,便记起她的名字。
这是红叶,也被称为红兰,是另类的兰花草。她成长伊始,便骄傲地展现靓丽的深红,但过于突出的颜色,在自然界中并不好生存,属于一种较罕见的植物。即便如此,看似娇嫩的她也从未低下寸腰。我记得她的花语是“不屈”,一如她那挺拔望向穹苍的身姿。
依然这么美呢。我很自然地感慨一声。
与此同时,我却愣了一下。
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红叶,第一次来到细语湖的吧……?
这里……跟月铃湖一样,当我遇见时,情感上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波动。就像是被心门封锁在深处的强烈感情,无法迸发却又时不时扰乱心绪。
我叹了一声,做个深呼吸,平复情绪后,继续向细语湖的小码头走去。
……
终于来到这个别名静湾的湖边一号码头。这里是观赏和散步用的沿湖木制栈道游廊,码头是起点位置。但是,由于学院安全管理的原因,整个湖都禁止游泳和划船。
这是莱特在信中约好跟我见面的地方。
不过,我好像来得太早了。我掏出怀表一看,现在才8点钟不到,距见面时间还差1个小时。
可能是我有些紧张吧,我不知他想约我谈些什么,信中只提及他将与另外一人来见我,并希望今早9点在细语湖静湾码头见面。
而且,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我的住址,莫非也知道我的周课程排表,所以专门挑了今天上午我没课的时候?真不愧是国家检察院人员……
我习惯了有事早起。但这会时间充裕过头了,我便百无聊赖地沿着湖畔再走一会。
嗯……是不是别走得太远比较好?
我寻到正对着栈道的湖边石头靠背长椅,那里距静湾码头不远,很适合休息和等人。
但这会,已经有人坐在那里。
那是一位打扮成熟的女性,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西北侧的细语湖远处风景,似乎没注意到从东侧码头一路走过来的我。此时,我与那女子不过十步之遥,恰能将对方看个仔细。
她留着披肩的微卷短发,前额头发梳成两侧刘海,沿着脸颊轮廓弯曲垂下,修润着精致的瓜子脸。她穿着黑色半身裙套装,紧扣白色打底衬衣的衣领,外披黑色小外套,配着淡黑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黑白主色调的装扮中,唯一亮色是别在外套右胸口位置的蓝银配色蝶形胸针,蓝宝石雕刻而成的蝶身,银丝拉伸而成的蝶翼点缀着晶莹的碎钻,很是别致。
她腰肢挺立,修长的双腿并拢向左斜放,双手相握置于遮住膝盖的裙上。她侧着脸,不知看什么看得入了神,仿佛在这个静寂的时空里只剩下她一人。
当风起时,她侧颜的几缕卷发轻舞飞扬,扰得她细眉轻抖,忍不住抬起右手抚过发丝。就在她转回脸颊之时,她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她看了我一小会,便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
“啊……你好。”我有点尴尬地向她问好。我观察了她好一会,而刚刚也似乎被她发现了,真是失礼……
“你好。”女子很礼貌地回话,接着却饶有兴趣地打量我。
我一时不知要跟她说些什么。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于是,我便还给她一个微笑,重新走了起来。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站在湖边,看着沿湖蜿蜒而成的栈道,又看了看东侧不远处的码头,一时却不知要去哪里。这会真是个尴尬时间。沿湖散步的话,走一圈说不定就得走两三个小时。就算只是逛完这段游廊,来回可能也要一个小时。我寻思着莱特说不定能早到的话,也许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了事,那我上午还能去一下图书馆熟悉兼职事宜呢。
就在我想着是否干脆坐在草地上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女音。
“同学,你是在等人吗?”
我寻音回头,见到那位女性正微笑着看向我,便如实回答说:“是的。”
“不介意的话,就坐这里吧,站着太累。”她指了一下身旁的位置。
“啊……谢谢。”我思索片刻便接受对方的好意,走到石椅之前,向她道谢后,在右侧的空位坐下:“打扰了。”
“不客气。”她的声音好听且温柔,不会让人感到勉强和为难。
这确实是可容纳两人并排坐的石椅,不过还是局促了些。当我坐下时,能几乎感到对方的气息,不得不又往边上稍微挪过位置。
我闻到多层逐渐展开的淡香水味,从罗勒的清新到橙花的鲜扬,最后点缀成蜂蜜的甘甜。
“你……是哪个中学的学生,来这里参观学校吗?”她向我提出疑问。
“呃,不是,我是刚入读学院的新生。”我今天穿着温芝学校的制服长裙。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些衣服为主呢,休闲的衣服不过一两件,总不能天天穿。再说,我看起来仍像个中学生吗?
“抱歉。因为你看起来很……呃,青春。”她打量着我,笑着问:“不是跳级升学的吧?”
“不是……正常入学的。我已经16岁成年了。”我猜,她其实心里想的是我看起来很青涩稚嫩。
“明白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少刻,便自我介绍说:“我也是学院的学生呢,不过已经毕业了。我是法学专业的,名叫戴莎。”
戴……莎?
心脏突然猛跳了一下。我仿佛感到汹涌而来的情感,但却转瞬即逝。难道我熟悉这个名字吗?不可能的……我对面前的人毫无印象。我努力地搜索各种记忆碎片,却没有任何线索。
哦,对了。这名字跟温芝之家和温芝学校的共同创始人有点像,可能仅此而已吧。
“失礼了,学姐。”我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玄乎感觉,转而向戴莎介绍说:“我是伊珂,能晶工学专业,刚入学四天,请多指教!”
“哦……伊珂。”戴莎焕然大悟似的点了下头,便又笑着说:“能晶工学的女生……很少见呢。”
“是呀。”我自嘲说:“听说,这五年来包括我在内,只有两个女生选读这专业呢。确实跟文科、商科、师范,哦,还有法学有很大区别,哈。”
“倒也不是,法学十年前也是很少女生的。”戴莎回忆说:“这几年国家导向和社会风气有所变化,情况才好了些。当年我刚入学时,竟然是那届法学系的唯一女生呢。”
“啊,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哩。哎……?”我突然醒悟过来,惊讶地看着戴莎。
她看起来相当年轻。我以为她不过二十岁左右,或许只是刚毕业入职的新人,但听起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啊,我刚刚忘记说了。”戴莎大概看出我的表情意味,便笑着说:“我是1491届法学系的,今年26岁啦。抱歉,吓到你了?”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学姐看起来很年轻哩。”我赶紧解释一番,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戴莎。她只比嘉妮老师小了几岁,但谈笑之间,脸颊肤色圆润,眉角未见细纹,不知是天生丽质还是保养得当使然。
“是吗?你的意思是,我们看起来都显嫩吗?嗯,听起来真开心。”戴莎抬起右手托着半边脸颊,半倾着头看向我,笑容中多了一份俏皮的神采。
“哈……”我被她顺带夸了一下,略带尴尬地说:“不过,也许我看起来不太成熟吧,毕竟只是个刚入学的菜鸟哩……”
“那倒无所谓,成熟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但那曾经的校园生活和心境,过去了便不会再重现。”戴莎又一次看着我的眼睛,缓缓说:“刚刚你在看湖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背影,忽然有些唏嘘呢。十年前,我也曾经长发及腰,也不需要多余的成熟,但那时的人和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听着戴莎忽然讲起略微沉重的话题,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我和她对视了片刻,正想着移开眼光时,却见到她换了个坐姿。
她并没有挪动身子,只是将并拢的双腿由向左转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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