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1111:一间一间来【求月票】
察觉腰间的手缩紧,贺信安抚轻拍夫人背心:“不用担心,沈君虽是上位者,但也是个讲理的上位者。我和大哥还算安全。”
夫人道:“她会一直讲道理?”
贺信摇头:“应该不会。”
“你倒是不用人担心,只是——”夫人靠着贺信叹气,一双美眸投向贺述所在的方位,“不作那个性子就不好说了。我知道他性情……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这么敢!”
听到贺述在上南干了什么,她腿都软了。
心中惴惴,恐惧到极点。
沈棠一听有人要主动揽活儿,也乐得龇牙,急忙让出了位置,将碳条递给夫人:“不瞒你说,我在这里画了好久了,周口那边总是不满意,说我给的图纸数据不对。”
自信道:“小庇一户寒士露欢颜!”
沈棠流畅篡改言灵。
夫人谦虚道:“略懂一些。”
略微收拾了个淡妆,跟在贺信身侧前往。
特别是贺述,他最后悔的便是没将祈善成功献祭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二人刚用完早膳,夫人前脚刚过来,沈棠的人后脚到。贺信与贺述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抬手掐诀解除文气化身。夫人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手把戏,但每次都要惊叹世间神奇。
只是没想到不仅贺述在,贺信也在。
贺述:【……】
沈棠看着布帛:“不错不错。”
大人在陌生环境都会惴惴不安,更何况是几个孩子?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心里不知道多害怕。安顿孩子的营帐离这里不远,夫人先过去瞧瞧。从这点来讲,沈君确实宽容,换做其他势力,哪里会考虑一个母亲担心孩子的需求,便允许她在军营来回行动?
“昨日还未来得及问孩子如何。”
心里装着事,夫妻二人没什么睡意,闲聊熬到天明。帐外武卒送来洗漱清水,贺信简单整理,打理短须,便听到熟悉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自然道:“大哥醒了?昨晚睡得还好?早膳刚送来,你先用点儿。”
夫人:“……”
“找他作甚?”
孩子的前途比较重要。
当年的教训太深刻,她这会儿手心都紧张攥出汗水了,口中还喃喃个不停:“要成功,要成功,一定要成功!我不贪多——”
沈棠问:“你现在能用他的?”
父母总有一方要唱红脸白脸。
第三秒,沈棠都想尴尬收回手指了。
第二秒,无事发生。
画技跟自己不分伯仲。
含蓄道:“您若不弃,民妇愿为分忧。”
“夫人请便,不用着急。”
提及罴儿,贺述收敛对祈善的敌意,只是在听到祈善有女儿的时候,他竟表情古怪道:“元阳都在,谁给他生一女?他自己?”
墨者开着挖掘机在下方吭哧吭哧作业,为保证精确,需图纸配合,她就自告奋勇了。画了半天,北啾仍不满意。沈棠靠着墨家钜子身份没挨喷,但看得懂北啾嫌弃的眼神。
她仔细去看沈棠画的内容。
北啾操控挖掘机在空中比划,回复没问题,再率领一众墨者撤出清理好的废墟。
这些人会牢牢记着这份仇恨,通过外嫁女的关系借力重建本家,假以时日,只要后人之中出个人杰,贺氏就麻烦了。贺信垂眸掩住眼底光彩:“罢了,来日方长。”
殊不知,这次还真找对人了。
沈棠执行计划,需要北啾帮忙清理废墟。
贺述疲倦捂着额头。
高手在民间,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人。
兄弟二人心声高度统一,莫要骗人!
祈善这回还真没骗人,确实要盖房修路。
贺信淡声道:“祈元良膝下有一女。”
贺信:“???”
“他应该是不能生的。”
一个慈善,一个就要严厉一些。
祈善道:“盖房修路。”
“好古,我听元良说过,你兄长多年前就文士之道圆满,丹府文宫大成。他的文气储备,比你如何?”沈棠突然点名贺信。
他以为沈棠见自己是要听他的回答,但看周遭环境又不太像——谁招揽臣子会不待在营帐,反而跑到城墙废墟?脚下这片正是二道城城墙,从这里能看到城内废墟。
直到被送到大营,她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留下来等候消息的夫人惊诧。
夫人毫不怀疑,要是祈善阵亡,听从祈善命令要挟他们一家老小的护卫会将他们大卸八块。兴许还会将尸体拼凑一下,给贺述送去。祈善丢了性命,他贺述也要家破人亡!
再次睁眸,恢复镇定常色。
神经一样的一小间。
路上,贺信还在猜测沈棠为何要见夫人。
沈棠所指地基给出了答案。
“民妇只是好奇沈君手中之物。”
武卒对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贺述不关注这些细节,只是听到祈善也有育儿经验,心中抵触削弱不少。他喃喃自语道:“罢了,只当是为了罴儿的前途吧……”
贺信道:“大哥这次确实莽撞。”
“安得广厦……”
贺信凑近祈善:“这么大阵仗是作甚?”
“民妇献丑了。”
“路上吃了点苦,消瘦了些。”
她抬手遥指一片民宅废墟。
虽说如此,夫人也不敢拖延时间。
贺信口中的“罴儿”是他长女,兄弟二人一共就两个女儿,小女儿是普通人,长女有修炼根骨。罴儿八月早产,民间常说七活八不活,担心孩子夭折,细心照料之余又给长女取了罴儿的小名,希望她能身体雄壮如熊。今年九岁,她有启蒙基础,现在开始修炼也不算太晚。只是,他不清楚康国女子修炼秘密,自然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请教,少走弯路。
贺信:“……”
贺信拱手:“信愚钝,不及兄长。”
夫人正想同意,又听贺信道:“正所谓人死债消,大哥没能斩草除根,还留了点儿尾巴,日后必是隐患。这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杜绝隐患。只要各家都死绝,本家没了人,外嫁女再不甘心也不能如何。”
沈棠见对方眼睛似有异样光彩,招手示意她近前。夫人这才看到布帛之上画着不规整的线条,一块又一块,不知是何物。沈棠主动解释:“我在临摹城内民宅地基。”
夫人:“???”
“罴儿不能耽误了。”
贺信顺手摆筷子:“去看孩子了。”
贺述:【???】
“你说它?这是用来绘画的。”
说着,祈善领着一伙人搬运祭祀牲畜爬上废墟。鸡鸭鱼鹅猪牛羊,是应有尽有。
贺述二人因自身异常,深知一具健康的身体有多难能可贵,对几个孩子也没太高要求。学业不好可以慢慢学,懂为人处世、有自保之力就行。天资不好就安心躺平,贺氏也没穷到会饿死他们的程度。不管是贺述还是贺信,养育方式都偏向散漫,倒是夫人比较紧张。
贺述对他这个朋友还是比较了解的,夫人过来确实是祈善“从中作梗”,沈棠看到贺信身边有个陌生女子,怔了一下,瞬息猜出对方身份:“好古,这位是尊夫人?”
这份担心始终悬在她头顶。
几个猪头还绑着红色蝴蝶丝带。
沈棠撸起袖子,今日要搞一波大的。
不知沈棠葫芦卖什么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夫人颔首应下道:“稍等,可否容我稍作梳妆?连日奔波,没来得及整理妆容。这般模样见人,太过失礼。”
“安得广厦一小间……”
夫人垂眸行礼:“民妇见过沈君。”
见夫人神色有异,沈棠并未想到是引以为傲的吃饭画技被人吐槽:“夫人善丹青?”
见贺述周身杀气腾腾,贺信仿佛没瞧见:“今日回复沈君,再找祈元良问问。”
文士之道的后遗症现在还没缓解。
此獠总喜欢用那个破文士之道伪装女子,骗人感情,屡试不爽。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祈元良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呵呵,真是一报还一报。
“正是拙荆。”
贺信听得云里雾里。
不明白前后两段话有什么联系。
有人代劳,她求之不得。
“夫人不用多礼,”沈棠不等她行礼到位就让她起来了,同时仔细观察这位夫人相貌。仅从五官气质来看,对方是温柔如水、小家碧玉那一款,瞧不出一点儿张扬。
他环顾四下没看到熟悉人影。
武卒道:“夫人也请过去。”
夫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世家主母,沈幼梨作为国主,基本不跟这个群体打交道,不可能突然对谁生出好奇心。除了祈元良在她耳边进谗言,他想不到还有第二种可能。
跟元良说的内容判若两人。
“这高度能看到民宅大致的地基范围。”
沈棠将半身重量都倚靠在废墟墙垛之上,右手抓着一条修长碳条,不停在一张布帛上写写画画。夫人压不住心中好奇,微微伸长脖子。小动作被贺信察觉,隔着袖子提醒她,夫人瘪了瘪嘴。沈棠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笑道:“不是什么机密内容,夫人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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