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几名骑兵即将冲破防线,杀进木垒。
陈无咎叫道:“五百贯在这儿呢!来啊!”
登时,就有几名杀散了护卫的骑兵,拨转马头,径直朝陈无咎奔来。
见状,陈无咎立时弃矛拔刀,立足未稳,一骑就冲到面前,尺许长的槊锋寒光凛冽,朝他胸口刺来。
陈无咎展臂拔刀,双刀交叉,“咔”地架住槊锋。
那槊有一丈多长,槊杆是用一整根枣木制成,前细后粗,骑手握的槊把足有铁罐可乐粗细,打磨得滑不溜手。
陈无咎双臂一震,知道自己挡不住骑手连人带马的冲势。
他左刀拼力抵住长槊,旋身将槊杆挡在背后,向前一步跨出,右刀旋风般挥起,将骑手握槊的手臂齐齐斩下。
后方顿时响起一阵喝彩:“陈——大——人——好——刀——法!”
又一名骑兵冲来,陈无咎眯起眼睛,蓄势待发,在骑兵举槊的刹那,挥刀斜劈。
“铛”的一声,槊锋被钢刀劈得歪斜。
陈无咎一招饿虎吞羊,双刀齐出,将骑手砍翻在地。
两骑同时奔来,陈无咎二话不说,提刀就走。
雷少煌叫道:“陈大人!我来助你!”
魏无音大声嚷道:“弟兄们,一起帮老陈一把!”
几个带弓的子弟纷纷举弓,朝陈无咎身后的追骑射去,连瘫软在后方的子弟也拍着车窗大叫:“陈大人!杀了他们!”
两骑越奔越近,丈许的长槊并排举起,槊锋直逼胸口。
陈无咎深吸一口气,一招虎战八方,双刀瞬息间在身体前后左右劈出八刀,将两杆长槊同时荡开。
一声惨叫响起,左边骑手肩头中箭。
雷少煌终于找到自己的箭,三翼六棱的箭头撕开皮甲,仿佛苍狼的利齿咬在骑手肩上,凶猛地吸食鲜血。
陈无咎翻过手腕,左手刀背压住一杆长槊,右刀手起刀落,将一握粗的槊杆劈成两截。
马背上的骑手身手不凡,长槊断落的同时已经拔刀在手,马刀斜劈下来,在陈无咎刀锋上溅出一缕火花。
那骑手借着马匹的冲势,力量极大,陈无咎手臂发麻,接连退了几步才找到一个破绽,刀锋劈开骑手的战甲,在他胸口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
背后忽然一痛,却是那个中箭的骑兵单手握槊,槊锋刺进自己肩头。
陈无咎反手握住槊锋,被推得栽倒在地。
眼看冰冷的槊锋就要透肩而过,一个身影鬼魅般闪出,带钩的长刀钩住骑兵手臂,将他手臂的血肉、筋腱一并撕开。
洒落的血雨中,莫斯横过身,一脚将骑兵蹬下马背,然后扶起陈无咎爬上山丘。
“嘶……”陈无咎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吸着凉气。
莫斯在陈无咎肩上推拿几下,止住血,一边利落地敷好药,将伤口包扎起来,一边道:
“双拳难敌四手,陈大人的安危攸关京州城外上百万的百姓。”
“还望陈大人在后方好好休养,莫要再前去冲阵了。”
说罢便提刀而出,加入战局。
陈无咎见他们以寡敌众浴血奋战,哪还坐得住?
当即提起一把单刀,振声一呼:“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杀!”
将者,兵之魂也。
主帅悍勇,不惧死亡,其他人也大受鼓舞,愈战愈勇。
山丘下的木垒虽然是草草堆建,但在没有重兵器的州府兵面前,足以成为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攻垒时,州府兵无法再保持阵形,那些护卫的好武艺正派上用场,尤其是李药师派来的护卫几乎顶住州府兵一半的攻势。
在损失近三十人后,州府兵终于丧失锐气,开始退却。
谢万石神情越来越严峻,从峪口打到这里,州府兵已经伤亡一百余人,一般军队伤亡率在十分之一以下就开始军心动摇,极少有军队能够承担三分之一伤亡。
这些军士虽然是秦王麾下的精锐,在付出六分之一的伤亡之后也无可避免地士气大挫。
尤其是那道木垒,在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之前,再勇敢的战士也不肯去白白送死。
陈无咎已经使断了两把刀,满身是血,身侧是几十具尸体,宛如魔神下凡一般,轻轻一眼,便能夺敌心魄。
莫斯和吴大刀紧紧护在他的两侧,守在木垒中间,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近二百名护卫这时战死五十余人,伤重无法战斗的也有三十余人。
不过接连打退州府兵两次进攻,这些汉子都士气大振,兵士们来不及抢回的尸体都被他们砍了首级,等着领赏。
陈无咎拨了拨地上的浮土,画出木垒和州府兵的位置,说道:“此处州府兵还剩四百多,峪口有二百。刚才咱们打退他们两次,这些残军已经失了锐气。”
莫斯接口道:“刚下过雨,林子还湿着,不怕他们火攻。”
“没错。”陈无咎一乐,“但待在这儿挨打,两位能忍得住?”
莫斯点了点头,“咱们马多,冲一把是个好主意。就是这些护卫太孬种,恐怕没这个胆量。”
“人不用太多。”
陈无咎道:“挑十几个好手,从侧面绕到他们背后,远远放几箭,只要他们一乱,老莫你就从正面攻过来。两边夹击,说不定还能胜一场。”
莫斯指着峪口的位置道:“连这里一起打!你守垒,我带人去!有机会就往外闯!”
两人都是打过仗的,细节一提就透,彼此越说越投机,也不用废话。
陈无咎拍了拍手,“李将军手下竟然有老莫你这样的人才!好!我来守垒!”
忽然对面传来一声低吼。
陈无咎和莫斯同时起身,只见一个身影从对面林中缓缓走出。
那汉子没有披甲,只穿了一身灰扑扑的布衣,他身材虽然强壮,但腰背微微佝偻,在猛士如林的州府兵精锐中并不起眼。
那汉子走出密林,然后一挺身,身形铁塔般挺直,仿佛换了个人般,刹那间变得高大威猛,霸气毕露。
他戴着一顶兜帽,野兽般的下颔生满钢丝般浓密的络腮胡子,浑身肌肉像岩石般一块块隆起。
“峪口的生力军?”陈无咎道。
“没有看到旗号移动……妈的!”吴大刀叫道:“他要自己冲垒?”
那大汉大吼一声,然后挺起身,一步便跨出丈许,以疾逾奔马的速度朝木垒冲来,身形越来越快。
陈无咎弯弓搭箭,箭矢流星般射出。那大汉身体一纵,箭矢落在砍伐过的木桩上,箭羽不住颤动。
护卫们纷纷放箭,却没有一支射中。
陈无咎提刀跃上木垒,叫道:“兀那汉子!留下姓名!”
那大汉恍若未闻,几个纵跃已经掠到垒前。
陈无咎暴喝一声,长刀挥出。
那汉子抬起头,兜帽下血红的双眼瞳孔微微收缩,露出恶毒的神情,然后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
“死!”
大汉双手一抖,一柄西瓜大的流星锤从腰后飞出,“砰”的一声巨响,将两层树干并起的木垒击出一个六尺宽的缺口。
垒后一名护卫来不及闪避,被折断的树木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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