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六月上旬,酝酿已久的六部人事变动终于有了结果。
彭漾如愿以偿地击败众多竞争对手,升任吏部尚书。
翰林侍讲、礼部左侍郎萧稼轩升任刑部尚书。
翰林学士,右督御史卫瑄在同彭漾的竞争中落败,只得了一个工部尚书的安慰奖。
林云最关注的兵部也有人事变化,左侍郎赵署改任礼部左侍郎。接替他的人竟然是秦荣。
更让林云吃惊的是,丁远南竟然接替秦荣,升任左武卫统领。秦啸庭则升任前武卫统领。
两个好友都获得了天子的重用你让林云都有点妒忌,不管是凭学历,还是论能力,他自信都比这两位强,可现实是那两位都升了官,他却只能在翰林院坐冷板凳。
随着六部衙门的人事变动落定之后,新科进士们也开始为自己的仕途忙碌起来。
原先彭漾说要将林云调去吏部担任主事,后来也没了下文。
好在林云对去吏部任职也没什么兴趣,他心里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去京营,另一个则是去粤海。
现在看来,这两个目标他在短期内都无法实现了。
…
这天中午,林云同赵霖、上官杰、温应星一起来到烟花巷阿贵酒楼,为杜绍轩践行。
几人来到阿贵酒楼前,看到里面人来人往,生意很红火。
上官杰冲林云羡慕地道:“若愚,看你这家酒楼生意火爆,你可真是生财有道。”
林云客气地道:“这家酒楼是我同別人合伙开的,我只出本钱,负责经营的另有其人。”
赵霖:“京城物价太高,我们这些小翰林真是居家不易啊。”
温应星:“你比我好多了,我现在只能靠家里接济,说起来惭愧,中了进士,做了官,依旧是穷得叮当响。”
赵霖:“还是绍轩兄有福气,吴县可是富得流油,你这一去,就等着享福吧。”
杜绍轩忙道:“仲渺(赵霖的字)这话说的可不对,我等读书为的是造福一方百姓,可不能整天想着升官发财。”
赵霖被杜绍轩闹了个大红脸,好在酒楼的伙计迎上来,请他们入内就坐,化解了他的尴尬。
…
几人刚走进酒楼大厅,就见一个打扮妖娆的漂亮女人迎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几位大老爷,你们是楼上请?还是就在下面用餐。”
林云心想:“这位莫非就是吴贵的老婆,多姑娘?”
上官杰冲林云笑道:“若愚,她们怎么都不认识你?”
林云忙道:“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头次过来。”
这时,跟在林云身后的小默走上前,冲那女子道:“阿贵嫂子,这是我们三爷,今儿带几个朋友过来用餐。”
那女子听小默这么一说,立刻惊喜地道:“原来您就是三爷,小妇人给三爷磕头。”
说着,她便要给林云磕头。
林云连忙阻止道:“阿贵嫂子不必客气,给我们挑个雅间就好。”
“好的,几位大老爷楼上请。”
…
几人来到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雅间落坐。
阿贵嫂子殷勤地替他们斟茶倒水,然后陪笑道:“几位大老爷想吃点什么?”
林云:“让吴贵将他的拿手菜做几样送过来,再上一坛绍兴美酒。”
阿贵嫂子忙道:“几位大老爷稍等片刻,小妇人这就去通知阿贵,早点为你们上菜。”
“多谢!”
…
妇人喜滋滋地跑下楼,来到后厨这边,见吴贵正在指导几名新招募的厨师做菜。
她忙上前拉住吴贵,神秘兮兮地道:“当家的,你猜谁来了?”
吴贵不满地道:“我正忙着呢,你别捣乱。”
妇人闻言刚想发怒,可又忍住气道:“当家的,是三爷来了。”
“三爷,什么三爷?”
“就是林园里面的三爷,咱们夫妇的大恩人呀。”
吴贵闻言惊喜地道:“娘子,你是说三爷来酒楼了?”
“对呀,三爷带着几个官老爷过来用餐,让你做几样拿手菜,给他们下酒。”
“好的,好的。”
吴贵连连点头,随即伸手拽开一名厨子,解下他身上的围裙,一边往身上系,一边吩咐道:“你帮我打下手,今儿教你几样招牌菜。”
“是,掌柜的。”
…
雅间内,
温应星手端着茶杯,冲林云问道:“若愚,听说彭尚书很赏识你,他这次升任吏部尚书,怎么没将你带去吏部任职?”
林云微笑道:“子楚兄(温应星的字),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我和彭尚书也就是点头之交,说过几句话而已。想要找他谋个肥缺,谈何容易。”
上官杰:“若愚,你就别谦虚了,我们这几人里面,就数你背景深厚。回头你可要帮帮我,别让我一脚踩空了。”
林云惊讶地道:“我前些天还听仲渺说你在兵部混得挺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上官杰:“别提了,原本赵大人是对我不错,可他现在去礼部,我这就悬了。”
赵霖:“子钊(上官杰的字)兄,你殿试的名次也不差,即便是换一位侍郎大人,也不会将你闲置吧?”
上官杰:“闲置或许不会,可要是将我打发去坐冷板凳,我可就要难受了。”
赵霖郁闷地道:“子钊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仨可都在翰林院坐着冷板凳呢。”
上官杰:“这能一样吗,你们都在天子身边晃悠,说不定哪天被天子看上,那就要飞黄腾达了。”
温应星:“还有得熬呢,听几位前辈说,进了翰林院,先得熬三年,等下批新进士过来,咱们才有外放的机会。”
赵霖瞅着杜绍轩笑道:“还是绍轩好,早早地有个好去处,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杜绍轩呵呵一笑,也没接赵霖的话茬。
林云则听得皱起了眉头,他以前竟然没发觉,赵霖这个人气量如此之小,难怪他在编修厅不受前辈们待见。
上官杰:“你们还记得那个会试第三名孙兆麟吗?”
林云:“记得,他怎么啦?”
上官杰:“我听说孙兆麟被发配去威海卫担任县令。”
“哦!”
林云闻言心里一动,威海卫这个地名他可是太熟悉了,前世北洋水师的母港就在威海卫。
温应星好奇地问:“威海卫在何处?”
上官杰:“在山东,靠近海边的一个小地方。”
赵霖:“孙兆麟可是够倒霉的,他在殿试写的那篇策论将朝中的大臣都得罪光了,这次真是被发配到边角旮旯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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