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侯门前,
随着府门大开,张瑾瑜也没让着无心禅师进去,不说夜里家中来了和尚,就是宁国府那边,带着晦气也不一定,
进了府之后,快步去了东院子,
只留下宁边,带着亲兵,去西苑的一处院落,把无为武僧带了出来,到了门口,对着略显憔悴的武僧说道,
“看你也是出身名门大寺院,何故做那些勾当,侯爷心善,留你至今,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把人往前一推,冲着门外的无心方向喊道,
“方丈,人送出来了,以后莫要在进京城为乱,”
“阿弥陀佛,宁将军放心,贫僧记得!”
道了一声佛号,身后两名和尚,忽然身形一动,就冲过来,一人一个臂膀,把无为武僧按住,无为哪里肯受制于人,一个劲气,就想挣脱,
忽然,传来一声话音,
“师弟,师傅圆寂了,最后一面都没看到你!你可知道。”
“什么,师傅他,怎会如此,离开的时候,师傅还好好的啊。”
无为武僧面色大惊失色,也没再动用气劲,力气一泄,就被身后两位僧人控制,反手压住。
无为根本不在意这二人,伸手就可挣脱,可是听到师傅圆寂,心中巨荡,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怒目圆睁,红着眼,质问道。
无心阐师摇摇头,心魔绕心,佛法不精,空有一身蛮力,
“阿弥陀佛,押回去。”
“是,方丈。”
两位僧人领命,就要把无为武僧带回去,谁知道,无为没听到方丈师兄回话,脑子癔症,瞬间暴起,把身后二人震飞,就冲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可惜,也不知无心阐师如何出手的,仅仅伸出一指,无为武僧就两眼一翻,跪倒在地,
“抬走,”
留下一句话,被震飞的二位僧人,爬起来,就把人抬着随后而行,先回了宁国府。
宁国府东苑,
偏屋内,
尤夫人刚刚洗了漱,换了衣服,坐在床榻上,而贴身伺候的银蝶儿,从外面推开屋门,跨进了屋子,把上手的食盒放在桌上,又赶紧回去,把屋门关上,另外就是,在关门的时候,银蝶儿还把头伸出去,看看外面,四下无人,这才缩着身子回了屋。
“奶奶,奶奶,外面没人,院子门口,还有十几个小厮轮换着看着,不会有人外人进来的,另外侯府来的李嬷嬷,就住在旁边屋子,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过来了。”
尤夫人“生病”的这几天,还别说,把东府扔给凤丫头之后,清净了许多,难得几天清闲,等明日,敬老爷下了葬,就会安生许多,还有一点,算遮人耳目,毕竟肚中的事,该知道的人是知道的,所以,原本院子里伺候的奴才,
尤夫人也都同意留下,另外,还从外院伺候的奴才里,选了二十個年轻的小厮,专门负责东苑的看守,一个是防止外人,误会进来,另一个就是做给整个东府的人,当样子看的,以后,府上的事,谁做主,
这些都是和凤丫头学的,那些族中护院,她招了不少人,
“看你小心地的,在屋里,不必那么紧张,”
尤夫人叹口气,想起以往,心底,竟然也有些解脱之意,尤其是贾珍父子在的时候,天天在府上闹腾,后院鸡犬不宁,那些买进来的清倌,换了一批又一批,自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对了,那些姨太太如何处置的,
“是,奶奶,奴婢不是担心吗,刚刚在院里灶屋那边,给奶奶熬着粥,还有一些小菜端来的,奶奶喝一口粥,暖暖身子。”
银蝶儿把食盒盖子打开,伸手过去,把几张碟子,和一个汤碗端出来,给奶奶盛了一碗汤,递过去,用勺子小心搅了搅,
“奶奶,小心些,”
“嗯,还是你贴心。”
尤夫人现在也看开了,一个女人,又当如何,东府没有主家,没了男丁,以后的腰板都是软的,还想站直的事,荒谬,
接过碗,伸出玉手,拿起勺子,小心地抬起来,送入唇边,抿了一口粥,刚吃进去,心底感觉舒服许多,叙问道;
“后院那些女子,清倌,如何处置了?”
银蝶儿站在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碟子,另一只手拿着筷子,给奶奶夹了一些咸菜,小声回道;
“奶奶,这些事,奴婢去打听了,老爷之前买的不少清倌,出了事之后,就养在后院西屋,开了府之后也没动,这几日,西府二奶奶查看花名册,东府上下有近二百之数,理应去掉一半之多,倒是提了一句,准备把多的人发卖了,可是,后来,”
银蝶儿红着脸,继续给奶奶夹了一点咸菜,没了声音,
尤夫人正吃着,没听见银蝶儿说话,停下来,抬头看着她,疑惑问道;
“怎么了,还把你给羞涩上了,后来,后来还能怎样?”
尤夫人不以为意,那些清倌,被老爷陆续开脸了不少,能剩下清白的,还不知有几人吗,想到自己去天香楼的时候,里面淫声浪语,成何体统,
眼见着夫人停下手里动作,银蝶赶忙回话,
“奶奶,倒是没什么,也不知是谁和二奶奶提的,说是族里人不少,不少人还未婚配,有些族人在府上做活,存不了多少银钱,缺的就是媳妇,求二奶奶那边,把府上多余的女子,留下婚配,”
红着脸,银蝶儿又把咸菜,给夹进奶奶碗里,顺着口,就喝了进去,
只是尤夫人有些不解,东府上的丫鬟也就罢了,老爷的那些姨太太,好歹也是府上的人,就算是给族里人婚配,那还不是一女多嫁,成了什么,
“难不成凤丫头就同意了,有些女子可以给,有些女子,如何能那样。”
眼见着奶奶吃完了一碗粥,银蝶儿小心的又给接回来,回到桌子前面,从汤碗里,给尤夫人重新添了一些,转过身子走回来,
“奶奶,您说的对,西府二奶奶本不愿意的,主子尝过的,怎么可能给其他人呢,可是听赖管家说,这些人,都是府上不少的老人,多少知道一些底细,要是给卖了出去,别人买了,收入房中到还没事,万一知道些什么,不又是闹了岔子,所以二奶奶就点头同意了,把府上的奴婢分一分,男的去庄子劳作,女的,就给胡同巷子里的族人,婚配之用,就连。”
银蝶儿抿着嘴,当奴婢的也没什么,但是那些屋里的人,也被分完了,
“连什么?”
尤夫人心底也有些异样,那些准备纳了小娘的人,也给送出去了,
“奶奶,后院的人,好像被西府二奶奶,全给分给那些护院本族子弟了,就连老爷那进门的几位姨太太,也给护院的管事,说是留给他们,好好管管,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人,也就是这几天就要给分出去。”
银蝶儿虽然也知道不妥,可是府上这些内里的事,不管主子,还是丫头的,
哪个事不知,夫人不也是,刚升起的念头,赶紧压下来,
好似有些感应,尤夫人脸色微红,有些着恼,尽是一些晦气事,那些那进门的女子,多少是有些姿色的,这就给分了,可曾顾忌东府的脸面,但是一想起,老太君的举动,有些话,还真不能多说一个字,尤其李纨那里,都还在等着呢,万不能出差错,还好就是敬老爷留给自己的一些银钱铺子,加上自己留的,就算被撵出府,也有个地方窝着。
眼神有些思索之色,最后下定决心,
“银蝶儿,东苑现如今伺候的也有四五十人,你今个以后,就是东苑的大管事,内里的事都有着伱管着,等老爷下了葬,你派十几个贴心的人,去把我手上那些产业理一理,还有之前留下的宅院,打理清扫一下,以作备用。”
话中有意,银蝶儿会意,奶奶这是留后路呢,倒也好,毕竟奶奶这般样貌,想必侯爷舍不得,
“是,奶奶,奴婢知道,那些产业进项,直接换个契约即可,银子也不再入府上的帐了,宅院那边,奴婢早些日子,安排了一对老夫妇,留在那看着,南城那边,清净的很。”
虽然是南城宅院,百姓居坊,但是京城的一处宅子,可不是普通小门小户能入手的,
“那就好,你也吩咐万儿,跟着老掌柜学了那么久,做账应该也会,让他记着,府外的帐,做一册,府上的帐,做一册,留着收好,也别说我有私心,如今到了这个田地,总需要想一想后路,”
尤夫人心底也松了劲,比之前想的要好得多,原本也就只有一处宅院,两个铺子,出了府勉强度日,谁知,敬老爷,竟把府上私产分给她和李纨二人,如何不感激,
现在看来,西府掌权之后,还是敬老爷想的周全,至于祖产,倒是不怕,就算是老太君都不敢染指,全族不少人,还指望着这些,
就是先前商量好的,孩子的事,也怪自己肚子不争气,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一想到此,手上不自觉的摸了摸小腹,
这举动,银蝶儿瞧见了,把奶奶手里的碗,接了过来,放在桌上,回来后,给奶奶脱了袍服,安慰道;
“奶奶早些休息,明日里,还有的要哭,其实,奶奶也不要妄自菲薄,话说侯爷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每一次多流一些,总归是有希望的,奴婢打听过,侯府几位夫人,至今没有动静,只有西府大奶奶那,得了头筹。”
耳边的话音萦绕,让尤夫人红了脸,不过眼底神色恢复,话说的也有理,自己可是瞧了许多郎中,连宫中御医都给瞧了一次,暂且说是并无病症,那这样说来,身子上,是珍老爷出了问题,要是,
虽然有些想法,可是现在时机不对,等诸多的事了,宁国府安稳的时候再想一想,
“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把东苑的事管起来,还有,后院那些屋子找人都给封起来,天香楼那边也是,清扫干净,把那些不用的;还有破烂之物,全给拿出来,只要不是要紧的,都给卖了,等西府大奶奶,瞧着哪个地方合适,寻了屋子就给她。”
既然没人了,那么多屋子守着也没用,收拾一番,都给封了,以后用,以后再说,至于为何尤夫人自己不选天香楼,则是因为以住在那,最后,还不是溜了余地给那些狐媚子,
“奶奶,后院的屋子好收拾,都没怎么住人,只有几间屋子,是给那几个清倌住的,至于天香楼,都是一些破铜烂铁,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就买了一些炼丹炉,还有阴阳八卦图挂在里面,楼上的屋子更是没留多少,倒不如,奶奶去那里住着。”
银蝶儿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整个宁国府,也就是天香楼的院子是最好的,而后是前面东西两院,加上,后院和后花园,以及西首那一排排下人住的许多厢房,屋子倒是多,但是好的位置,也就是中间的那座楼了,毕竟建造的时候,里面一壁影用的沉香木,自带着一股香味,做安神之用。
想来,奶奶要是过去住了,这以后,说不得东府的管家权,还在奶奶手里,
尤夫人此时已经躺下,盖上被子,眯着眼,回想以往自己在天香楼的种种,心里五味杂全,轻叹一声,
“哎,再说吧!”
“是,奶奶。”
银蝶儿无法,只得收拾了桌子,就此离开,
而在荟芳园,
此时的四周,点着烛火,一众不少贾家小辈之人,跪在此地守灵,西府二奶奶放了话,在此守灵,守的好的,每人五两银子不说,就是东府准备放出去的丫鬟,都可以给他们一人送一个,这样一说,本是苦差事的守灵,十几个人,都留在此处,没一个离开的,就算是贾青,贾芹,还有贾芳等后辈之人,也暂时忘却顺天府衙门的蔷哥儿了,跪在那打着个瞌睡;
“青哥,明个过后,二奶奶那边,真的给咱们发个丫鬟。”
贾芳跪在那,悄悄用手按了一下膝盖,跪的久了,难免酸痛无比,可是让他起来,那是不可能,家中也不富裕,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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