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陆玄楼带着颜沉鱼来到一处客栈。
跨过门槛,就听见一阵喧闹声,有修士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吹嘘着自己的本事,杀妖战功如何了得,被那位大修士瞧在眼里,少不得一番称赞言语。
譬如剑术极高,拳法极好,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又譬如与某位剑仙把酒言欢,与某位大修士称兄道弟。
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这些修士真真假假,说得煞有其事。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反正那些被提到姓名的剑仙、大修士,无一例外,都战死在界关城头,就不怕有人考量其中真假,捅破牛皮纸。
瞧见陆玄楼和颜沉鱼进门,客栈的修士都望了过来,有人含笑点头,有人拱手见礼,倒不是他们认出了两人的身份,而是将陆玄楼认成了公子哥,将颜沉鱼当作陆玄楼的护卫。
这年头,在东荒地界上的瞎逛的公子哥都大有来历,个顶个的惹不起。既有世家嫡子,也有仙门真传,抛开自身境界不说,身后都有一座靠山,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山上修士和形单影只的江湖野修能惹得起的。
剩下的就是正儿八经大魏纨绔,随便拎出来一个,家里的父兄,不是大魏朝堂重臣,就是大魏铁骑将军,再往上数上七八代,代代有人为大魏王朝流过血。值得一提的是,还有少数几个纨绔,与那位年轻帝王有一番勾栏听曲、青楼斗酒的深厚情谊。
这些大魏纨绔都是自家的窝囊废,受足了窝囊气,出了门,一个比一个豪横,骑在山上修士头上,就敢拉屎撒尿。
大魏兵部尚书余狩的小儿子,瘦得跟竹竿一样,手上的力气还不如寻常妇人,梗着脖子,伸长脑袋,冲着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嚷嚷,有种你就砍了老子脑袋。而那位九境巅峰大修士肺都气炸了,愣是没敢动手,憋出一句将门虎子,找个台阶,掩面而逃。
“我大魏的纨绔,而今都是鬼见愁啊!”
陆玄楼轻笑摇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回头与诸位大人吱个声,好生约束自家纨绔,莫要持凶逞能,真要碰上愣头青,一刀下去,还真没地哭去。”
陆玄楼抱拳见礼,穿过厅堂,带着颜沉鱼,登楼往上。
来到顶楼,停在一间客房前,陆玄楼轻轻扣门。
片刻以后,有位娇小少女打开房门,小心翼翼探出头颅,瞧了瞧陆玄楼和颜沉鱼,问道:“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妖族?!”
颜沉鱼微微皱眉,周身剑气荡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位妖族少女一剑斩杀,压的这位妖族少女喘不过气来。
陆玄楼随意挥手,让颜沉鱼收敛剑气,轻笑问道:“朕找敖坤,他在吗?”
“请稍等。”
这位妖族少女如释重负,匆匆关门,然后脚步渐远。
过了一阵,房门大开,一位年轻美妇带着那位妖族少女出门相迎。
年轻美妇面色复杂的看着陆玄楼,叹了一口气,恭敬执礼,恭声说道:“西海敖芸见过大魏皇帝陛下。”
“龙君,别来无恙。”
陆玄楼打声招呼,信步而入,环顾左右,房间内再无他人。
陆玄楼随意坐在桌案旁,颜沉鱼则立在他身后,有两道剑气锁定敖芸和那位妖族少女,戒备起来。
等妖族少女关上房门,与敖芸一前一后,立在他身前,陆玄楼轻笑问道:“听说你在找朕?”
敖芸点点头,随即说道:“族长有大事与陛下商量,故而派我出使东荒。”
陆玄楼径直问道:“何事?”
“不知。”
敖芸说道:“族长要与陛下亲自商量。”
陆玄楼又问道:“何时?何地?”
“此时,此地。”
敖芸指着那位妖族少女说道:“这位是族长嫡女敖白,持有族长一滴本命精血,辅以手段,可以让族长一道分身降临于此,烦请陛下等待一二。”
“好说!”
陆玄楼轻笑说道。
只见敖白取出一滴龙气盎然的金色鲜血,双手结出复杂印记,打入金色鲜血中。数个呼吸以后,金色鲜血光芒大作,有一道恐怖身影渐渐凝实,赫然是敖坤。
陆玄楼拍案叫绝,“好手段!”
“取巧而已。”
敖坤飘然落座,不急着说正事,轻笑说道:“虽是一道分身,却也是敖坤,你该请我喝顿酒,一尽地主之谊。”
陆玄楼挥动衣袖,有酒坛、酒碗浮现,倒满两碗,轻笑说道:“是该陪敖族长大醉一场。”
两人对饮一阵。
“好酒!”
敖坤咂咂嘴巴,感慨说道:“大魏武烈,酒也烈,相得益彰,天作之合。”
陆玄楼戏谑说道:“敖族长找朕,就是为了说几句奉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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