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和那些不肯散去的剑气纠缠在一起,看着十分诡异。
提起剑的敖坤,无疑是这世上最强的那几位之一,陆玄楼和他互换千百来剑,也没有任何时候都占据上风。
而敖坤也明白,自己想杀了这位年轻大剑仙,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将是一场极为持久的问剑。
幽暗夜色中,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前掠,带起一阵狂风。
陆玄楼身形激荡,如风一般,像是一片柳叶,看似随风摇摆,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敖坤前面,一道绚烂剑光生出,手中的剑气长剑就已经递到了敖坤面门前。
那些先行的厚重剑气,带着力大的威势,撕裂了空间。
敖坤神情漠然,只是挥动手里的长剑,经脉中的剑气涌出,在短暂的时间里便响起数道剑鸣声。
刹那而已,两剑相交,两股巨力顺着剑身涌出,而后又倒灌到两人手上。
原本虎口已经撕裂,如今在这个时候,陆玄楼的手掌再度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跟着掉落下去,在夜色和剑光中,那些鲜血却好似在放光,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敖坤开口对陆玄楼说道:“你的确很惊艳,但是还是太过年轻。”
年轻当然有很多好处,诸如有朝气和别的什么,但年轻也会有很多坏处,诸如修行的时间不够长,经历的事情不够多。
陆玄楼提着剑,脸无表情地说道:“年轻不是什么缺点。”
陆玄楼看着敖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面敖坤胸前的衣袍才缓缓裂开,还有一抹剑气,残留在那里,没有立刻消散。
之前的厮杀,并非单纯的问剑,两人都有些手段藏在那里面。
敖坤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而后那些剑气便消散了,抬起头来,他微笑说道:“你受伤了,也流血了,这就意味着你离死不会太远了。有些事情很微妙,比如时间和时机,如果你早上一百年,一切都没有那么坏,或许就是你一人镇压云荒,镇压一切的故事了。”
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来,敖坤对陆玄楼无比欣赏,也无比忌惮。
陆玄楼笑了笑,“我还没死,也没有败,所以故事还没有结束。”
说出这句话,陆玄楼再度朝半空中飘了出去,缓缓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而敖坤也没有任何的阻拦,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看了许久许久,直到一道强大的气息,从陆玄楼的剑上透发出来,散向天地间。
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的苦战和死战,陆玄楼越来越强,剑气越来越厚重。
他的成长速度是惊人的,今天的自己,总会比昨天的自己更强一分。
这是十分让人感到惊讶的事情,要知道,许多修士困在某个境界里数十年和数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数百年的止步不前,并非是夸张。
陆玄楼又斩出了一剑,一道剑光,肃清天地!
敖坤看到了这道剑光,也露出了赞叹的目光。
眼前的年轻大剑仙,很年轻,这是缺点,但在某些时候,又是优点,因为有些剑,是那些年迈的剑修递不出来的。
如此强大的一剑,蕴含的朝气和桀骜,那时比剑本身更值得称赞的东西。
敖坤的长剑上,忽然燃烧起烈焰,越燃越烈。
龙族大道近水,而敖坤又有不同,他近水也近火,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龙。
一道磅礴气机,在这个时候蓦然生出,迎上那道剑光以及剑光之中的剑意和剑气。
天地之间的烈焰,越发狂躁,将整个夜空都染成红色,但是在顷刻之后,又被剑光斩碎。夜色里,出现无数道剑痕,带着白光,斩开空间,露出里面的黑色。无数道响声,是让人牙酸的刺啦声,在这里不断响起,让安静的夜空,不在安静。
这是两人不知道第几次交手,但就威势而言,是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一次。
疾风知劲草,老松和新草到底谁更强,还要比了才知道。
一阵风吹动陆玄楼的发丝,然后便有一场更大的风在两人之间生起。
片刻之间,那场风便朝着四面八方吹去,与之相碰的,无论是山石还树木,尽数粉碎。
龙族祖地,山溪断流,高山倒塌,平原上的野草,尽数齐根而断,而还没等它们落到地上,便被这阵风绞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那不是风,而是剑,而是剑气。
方圆数百里,在顷刻间,便成为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满目荒凉,处处都是残砖败瓦。
两人瞬间落到龙族祖地,来到一处平原中央,然后化作两道剑光,纠缠在一起,你追我赶,不知疲倦的激烈厮杀。
这样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许多妖族修士。
其实,早在清贫山剑修跨海递剑的时候,就惊动了许多妖族修士,只是如今更多了。
黑夜中,无数道身影悄然渡海,有剑修,有龙族修士,也有别的妖族修士,想要靠近那片平原,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场足以被载入史册的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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