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楼”这个名称似乎与花楼寻欢之地并不契合,但更能让人体验一把寻欢作乐的别样乐趣,一灯、一盏、一座、一桌和整个大堂的装饰风格都贴合了“行云”和“流水”这个主题。
此刻一楼大堂角落中,如云端一般的洁白雅间内,赫然坐着赫连成、宗灵溪、姬存孝、李惜月和辛卓有过同船之谊的付青山。
其实如同宗灵溪、李惜月这种女流之辈来逛青楼,是有些奇怪的,不过大周女风极盛,女人更爱看美女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大家司空见惯了,不能吃,看看热闹总没问题吧?
而且今日旬休,几人纯粹被江湖女剑客这种花魁吸引,来观赏一二。
此刻大堂中人虽多,但辛卓这群达官贵族子弟、超然的金主进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唯独赫连成几人没注意。
“不知那位姜氏嫡长孙、西秦郡王世子,究竟是不是辛夫子?”
赫连成拍打着折扇,满脸不解。
姜氏流落民间的西秦郡王世子入京,的确是件轰动京城的大事件,许多人都有关注,但身在军伍和六司中下层的几人,倒真没时间亲眼目睹。
而且这几日经过发酵,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混淆视听,西秦郡王世子从流落边塞做山贼,变成了流落为某世家子弟或者某书院学子,再或者某农家子弟等等。
总之版本太多,扑朔迷离,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若要真心计较、四处查访,怕是会引起姜家的注意,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其中流落边塞做山贼这一条,还是引起了赫连成等等原乙葵舍学员的注意,稍一打探,那人很符合辛夫子的形象。
“此事……”
李惜月一身女扮男装的公子哥打扮,也摇着一把折扇,蹙眉道:“在下觉得,似乎不太可能,若是辛夫子是西秦郡王世子,当初在书院又何必受了那些……”
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毕竟那事儿牵扯太深,太广,还有一位当朝长公主牵连其中。
只是,过了这大半年,每每想起辛夫子教导的天人之作《道德经》、《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和那天雪中夫子吐血疾书的一幕,都让“乙葵舍”一群生员无比惭愧。
这种惭愧随着辛夫子所教学以致用,逐渐被家中长辈和朝廷重用,而越加严重。
“无论是与不是,辛夫子此生怕是再也无法振作了。”
南陵王世子姬存孝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提他被废了经脉,今生再无武境重修之说,便是无论《道德经》、《孙子兵法》都被夫子们严格封锁,无人知道是他所做,只怕连名声也传不出去。”
赫连成皱眉道:“武境之说不提也罢,但这等旷世之作,确为辛夫子所有,夫子们为何封锁消息呢?”
“赫连师弟你湖涂!”
宗灵溪吃了一块糕点,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辛夫子自己也说,那等神作不是他所着,只是前人典籍,当初教授我们,也明言归秋宫阁所有,也就是说,典籍归东方先生和秦夫子等人!
何况他只有十几岁,便是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李惜月冷冷道:“就算此事不提,那辛夫子的诗词歌赋,如今已经传唱天下,又有谁敢夺了去?”
姬存孝收了折扇,轻笑道:“那是辛卓所着!一个病秧子山贼,更不会取信他人!如果辛卓的确是姜玉卿,那姜玉卿与辛卓又有何干系?姜家最重名声,岂会承认有个山贼之孙?”
“在下实在不明白你们也深受辛夫子教诲,为什么言语中颇多否定辛夫子?这是何意?”李惜月眼神变冷,大有离席而去的意思。
“哎!”姬存孝笑了笑打圆场,“随便聊聊,李师妹无需动怒,我们心中还是颇为感念辛夫子的!”
……
“宋兄请坐!”
“姜兄请坐!”
“李兄你最年长,你先坐!”
宋如卿和姜玉圭等人已经上了二楼的雅间,相互谦让,然后,
就看见辛卓主动坐在了主位,捏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半,递给身后的熊掌,熊掌恶狠狠的接过,咬了一口,嗯,挺甜。
“呃……世子坐主位,实至名归!”
宋如卿和姜玉圭几人尴尬一笑,纷纷落座。
远处“行云楼”管事,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打扮的像个富家夫人,带着几位姿色出众的姐儿匆匆走来。
到了近前躬身行礼,一副大家风范:“各位公子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寒舍”这个词用的相当妙,颇有些入良家做客的感觉,这个“装”更是犹如画龙点睛,不禁令在座的几位公子哥精神都高洁了几分。
辛卓不由暗暗感慨,好一个宾至如归,这一套就不是扶风府的花楼可比。
就见姜玉圭大手一挥,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你我两家乃世交,闲来无事到贵府小酌几杯,无需客套!”
宋如卿也一脸坏笑:“没错!大家都是世交,来讨杯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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