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肯定是打的,打到何种程度,王前辈也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至于出力嘛…”
张之维笑道:“这次我做局,王前辈忙前忙后的为我张罗,邀约各方同道,已经是出了大力,怎能继续劳烦?你们在后面观礼,看我踢馆便好!”
天台山的天台宗,只是这一脉的祖庭,他们开枝散叶的可不少,像东瀛比壑山的天台宗,便是他们散出去的。
只不过岁月沧桑,祖庭没落了,倒是比壑山的天台宗蓬勃发展,已成东瀛最大佛门势力,祖庭和支脉攻守易型。
但即便如此,烂船还有三千钉,动了天台宗,后来的麻烦一定不少,他们道教本来就和佛教不在一条船上,不存在麻不麻烦,但其他势力不一样。
观礼,这是让我们过来看戏?王家主懂了张之维的意思,他是想一个人挑翻天台宗。
这个举动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疯狂无比,若是换一个人提出来,他只会当成是天荒夜谈,痴人说梦。
但从张之维嘴里说出来,他却是有几分信了。
他眼睛一眯,心里暗道,小天师说要挑场子,让我在一边看,不过,我就真在一边看?
思索片刻,王家主心里有了计较,现在家里的大宝贝摆明了要跟他,他自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值得让人跟随,既然如此,风险越大,收获越大…
“小天师你是我王家恩人,我怎可因为一点小顾虑,就冷眼旁观?”
王家主一脸坚毅道:“小天师也不必担心我,我王家势力虽一般,但也不怕那天台宗的报复。”
这时,一直没插上话的吕家主突然开口道:
“王兄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我吕家肯定也和小天师共进退。”
他的两个儿子跟在张之维身边,都得了大机缘,可以说,就算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他也得拼一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也不再推脱,笑道:
“既然如此,两位前辈跟在我身边,见机行事就好。”
“小天师放心,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会冒进,”随后,王家主小声道:“外面那些蛰伏的老家伙,小天师是个什么打算?”
“无碍!”张之维摆手道:“那些前辈都派小辈来捧我场了,我自然是心存感激,他们有他们的顾虑,就不必麻烦他们了。”
随后,张之维开始招呼起众人来。
这种事他并不擅长,但架不住大家热情啊,他随便说一句都能得到热烈的回应。
因为来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一辈,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虑,很快,整个客栈就热闹了起来。
至于少数几个老辈,则是单开了一桌,他们各自聊着,老辈都擅长人情世故,又有张之维作纽带,很快也熟络了起来。
期间,火德宗的武占也在问张之维打算,要怎么打,打多大。
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告诉他,得看天台宗怎么说。
是天台宗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天台宗负隅顽抗,冥顽不灵,那就砸了他的大雄宝殿,
火德宗的人大多都是直性子,暴脾气,这也是他不在外面观望,而是直接参与领来的原因。
他一听张之维要砸了大雄宝殿,顿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直呼张之维有种,别管是不是气话,单单就是这种心性,他就觉得对味儿。
与此同时,距离八方客栈不远处的另一个客栈,一群衣着和八方客栈里的各方势力相同,但明显年长许多的人,正在聚会。
与八方客栈的热火朝天相比,这里周围冷清,气氛要严肃许多。
“那里倒是热闹的很呐,没有半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倒是我们有些瞎操心了,”一个身穿唐装,手上骨节粗大的中年人询问道:“各位你们到底如何想的?”
此人是燕武堂的老辈。
“什么怎么想的?”一个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头发高高扎起,相貌堂堂,浑身气息锋利如剑的中年人说道:
“我们来这里,不就是应了小天师之邀来为他撑场子的嘛?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像武占一样直接过去,我现在一想到,咱们神州江湖里有倭寇的内应,我就膈应的慌,比多几个全性妖人还让人膈应。”
此人是流云剑派的老辈高手。
这时,一身青衣的青竹苑的门长开口道:“不用急嘛,刘兄,我们肯定是站小天师一方的,这毋庸置疑,但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天师都没急着出现,我们急什么?”
“阮兄说的对!”身穿长袍,文质彬彬的术字门的门长胡图大师说道:“我们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支持小天师,但我们不是为了拱火,而是为了灭火!”
“胡图大师,你擅长六爻金钱,要不你算一算,这事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有人询问道。
胡图大师摇头道:“我们这些人,殚精竭虑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小天师是那种一念之差能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人,他的权重太大,我去算他,除非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
“那你准备怎么灭火?”那人问。
胡图大师笑道:“很简单,见机行事呗,如果小天师一方压倒性优势,那我们就站出来支持小天师,挟大义之势,摧枯拉朽的把火给灭了,如果小天师不妙,我们就站出去当和事佬,和稀泥,不让事态恶化,就这么简单。”
胡图此人身上的争议很多,剧情里周圣把他批的一文不值,说他沽名钓誉,说他见术起意。
但无论怎么说,他杀胡海旺的时候,八奇技并未诞生,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的眼里容不下自家人和全性勾结,自然也容不下自己这一方的人和倭寇勾结。
所以这件事,他亲自来了,他也是除王家主和吕家主之外,少数门长亲自来的。
“老胡这个想法不错,酒要一口一口喝,路要一步一步走,咱们要是和武占一样上去,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流云剑的刘姓高手说道。
另一边,八方客栈。
假冒说书人的和尚被打跑之后,客栈戏台上就没了节目。
在场的年轻一辈都想请小天师提点一下,但大战将至,他们也不好意思去找小天师赐教,便想了一个方法,在戏台上展示手段,下面的人可以给出点评。
有节目看,张之维自然是不反对的。
首先上场的是王家主带来的两个小辈,王文和王武。
这两人张之维见过,当初他血洗大王山,救下了一些被土匪掳走的无辜女子后,便是王蔼通知这两人去安置的。
王文和王武上台后,拿出纸笔,各画了一副画。
王文画的是一副美女舞剑图,只见他一抖动,一个由水墨构成的线条女子,从画上跃出,手持水墨长剑,开始翩翩起舞。
舞动之间,墨色飘扬,整个戏台好像变成了一副画,那些墨色女子是画中人。
王武则是画了一把古琴,手一抖,古琴从画中飞出,他把古琴摆放在自己腿上,扎起马步,微微往后一靠,伸手弹动,水墨画成的古琴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他在为舞剑女子弹琴助兴。
这一手段虽算不上多高明,但观赏性十足,众人齐齐喝彩。
张之维也在拍手,同时他心里也在嘀咕,叫王武的在弹琴,叫王文的在舞剑,这名字莫不是起反了。
王文和王武演练完了之后。
流云剑的林子风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
在他看来,刚才的舞剑虽然观赏性十足,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论用剑一道,流云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听说小天师在剑道一途也是一绝,他要好好在小天师面前露一手。
林子风一身劲装打扮,腰身挺得笔直,他拔出背后的长剑,寒光闪烁,满室皆明。
他开始跨步出剑,无论是什么功夫,都离不开身法,剑法也是一样。
林子风初时的速度很慢,但很快,他的步子越来越密,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奔跑跳跃起来,手中的长剑也舞得越来越急。
他的身形在狭小的戏台子上辗转腾罗,剑势凶狠,剑光潋滟,看起来很高明,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招式,只有简单的劈、刺、点、提、绞、扫、撩等基础动作。
但就是这些基础动作,展现出的效果却是相当的不凡,细密的剑炁飞荡而出。
只见整个台子都被剑炁笼罩,但奇怪的是,如此剑炁狂涌之下,却没波及周围分毫,每一道剑光在飞出戏台子的范围之后,便会猝然消失,这体现出了林子风高超的控制力。
“不愧是流云剑的弟子,但剑在他的手中,仿佛凭空多出一截手臂,眼到即手到,手到即剑到,简直是神乎其技。”有人感叹道。
林子风演练完,收起剑,对着张之维抱手道:“还请张师兄点评一下。”
张之维喝下一口酒,笑道:“看得出来,你们流云剑非常重视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很好,但地基夯实了就该考虑之后的事了。”
“关于一些剑道知识,想必你们门派都有,我就不说这些了,我只问你,剑术小成何解?大成又何解?”
林子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剑术小成取步,剑术大成取肩。”
张之维听了摇头:“在我看来,剑术小成用眼,剑术大成用刺。”
林子风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这和门派里说的不一样,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引经据典的去反驳,而是虚心请问缘由。
张之维说道:“剑道也是剑术,为何有剑?因为人的肉体柔软,所以借助锋利坚硬的剑杀伤对手。就算技近乎道,也是技,一剑开天也好,一剑劈山也罢,这些都是人的本事,不是剑的本事,剑,只是用来杀死对方的术,此术,搬不了山,倒不了海…”
剑被很多人过分的高估了,他们往剑身上施加了很多不属于它的东西,从而忘记了它本来的样子,这样的剑道,又怎么可能是纯粹的。
张之维讲道的时候,整个客栈鸦雀无声,就叫老辈那一座,也不再言语,停下了喝酒吃菜,专心的听着。
另一边,天台山上天台寺盘山而建,琉璃的金顶,粉刷的围墙,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大雄宝殿富丽堂皇,如帝王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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