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孙头的性格,傻子才触他霉头!”张异忍不住来了一句。
易潜扭头看了他一眼,张异悻悻闭嘴。
这个节骨眼上,大殿气氛沉重如水,几乎无人说话。
所有人都看着德宏法师,想知道他的抉择。
张之维也在看着,心里却在暗叹,不愧是武圣,一来就彻底压下了局面。
其实,当前这个行为,无论是师父张静清,还是他,都能做,但都不适合做。
正道和邪道最大的区别,就是讲规矩与否。
作为入局的一方,以天师府的地位,可以扯皮,可以用规矩,但若不管不顾,直接以武力坏规矩,会有极大的坏影响。
这个影响,即便是天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去做,同样也不会想张之维去做,所以张之维这次入殿,虽来势汹汹,但其实已经很收敛,很配合了。
不过,天师府的人不好做,但不相关的外人可以。
而面对横眉冷对的武当门长,德宏法师面色煞白,自知自身实力相差甚远,终究是没敢出声挑衅武当门长。
本来,左门长的到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现,接下来,只需要凭借左门长和天师的影响力,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
他性格刚烈,自身胆气本来就壮,气势和手段又盖压别人一头,有何惧之?
武当门长淡淡说道:“此事无非是德宏来找张之维这小子麻烦,本座要为他出头,而你们要为德宏出头,一切立场问题罢了,既是如此,冠冕堂皇的屁话少说,要么退,要么手下见真章吧。”
左门长见四家的人站到了他的身边,便对着陆家主点了点头,一直跟在左门长身后的陆瑾,也是一脸激动的看向父亲。
“当着我们八宗的面,如此所作所为,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当即把茶水重重一放,起身说道:
陆家主和吕家主见一向做事考量最多的王家主如此果决,对视一眼,也站到了左门长的身边。
霎时间,气氛骤然一紧,德宏法师浑身汗毛倒竖,心里狂跳,就要做出抉择。
“锦上添花不比雪中送炭,走走走,咱们快过去,就站到左门长的旁边去!”王家主谨记着老太爷的嘱咐,率先走了过去。
“我们要怎么做?”局势的变动,让陆家主陆宣有些不知所措。
譬如左门长就行,但左门长的心性,注定他很难如此。
看着那周身弥漫着阴阳二炁的武当门长,吕家主深吸一口气,道:
面对当前这个情况,这些长老也终于是坐不住了,毕竟这次事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归根结底是佛道之争。
武当门长三两句便把张之维摘了出去,这次的事,他要为张之维一肩挑之,以报上次的悟道之恩。
此次事件,佛门八宗都有人来,虽然有些不是主持,但也是颇具地位的长老。
首座上,张静清眉头一皱,关于此事,他其实有更稳妥的处理方式,但武当门长都这么说了,他断然不能反驳,但要他作壁上观,任由外人替自己徒弟出头,他也做不到。
一时间,双方对峙,泾渭分明。
但武当门长的到来,却是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件事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佛门律宗和尚开口说道:“孙门长,你们道家自诩有道全真,但小天师一进门,一言不合,动手重创两人,你一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当真是威风的很呐,拳头大小论高低,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有道全真吗?”
一群和尚怒目而视。
“嗯?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故?”
他又看了一眼少林恒林大师,但恒林大师在闭目打坐,并不做理会。
四大家族的家主也行,但在实力和地位上却是做不到。
“阿弥陀佛,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这时候,左门长也一步站出,来到武当门长身侧:“左某此行是为之维小友而来,自然不能缺席!”
而当前这种场面,张之维自然是坐不住,当即走了过去,却被张静清喝退:
现场临敌,你能把敌人的胆气压下去,可以说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迄今为止,对峙的是玄门和释门,要不咱们等等再掺和进去?”
被训斥了一顿,张之维却无半点不满,悻悻而归,到一边站好。
武当门长眉头一竖,厉声喝道,一個太极八卦图从他脚下缓缓出现,他一只脚踏在阳鱼眼上,一只脚踏在阴鱼眼上,脚踏阴阳,眼睛一黑一白,给人一种一种大道无情之感。
而且,武当门长做的实在太过了,当着各大派的面,一言不合就威胁着要杀八宗之一的一位主持。
如此行为,简直一点也没把他们佛教放在眼里,他们怎可能继续作壁上观?
面对佛门众人的威胁,武当门长却半点不当回事,练武之初,他师父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练拳先练胆,打人先打胆。
但就这么退去,他又心有不甘,看了一眼首座的张静清。
但这时,佛门三论宗的和尚开口说道:“孙门长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此番所为,便是老衲也看不过去了!”
只有武当门长最合适,地位足够高,手段足够强,性格也合适,不显突兀。
张静清在喝水,看也没看他一眼,开玩笑,道爷我没一雷劈死你个秃驴,你就算烧高香了。
见张静清都动了,张异易潜几人对视一眼,一步上前,站在张静清身侧,凝视着佛门的人,态度很明显。
“孙道兄为我徒弟出头,我这个当师父的,怎能置身事外?若诸位大师想妄动干戈,不必劳烦孙道兄出手,老头子来试吧试吧他!”
“长辈们之间的事,需要你插手?到一边等结果去!”
不管德宏内里有什么私心,但在佛家的立场上,这是为了遏制天师府的势头,他们应当维护。
大殿里的众人,看着场上的局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局势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卧槽,四家的人也过去了,对峙的天秤已经开始倾斜了。”有人低声道。
“我现在觉得,小天师身上的事,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又有人道。
“还有一些变数,伱们没注意吗?少林的恒林法师还没有表态呢!”
“对对对,禅宗作为佛教最大宗派之一,少林寺作为禅宗祖庭,地位上几乎等同于天师,现在就看他的想法了。”
众人低语,议论纷纷。
而一直闭目打坐的恒林大师,睁开了眼睛,嘴巴开合,就要说话。
但突然,有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既然是为之维道友站台,那也算老道一个!”
“还有大佬来?”
众人齐齐朝大殿东南角的破洞看去。
却没发现有任何的动静,直到“砰”的一声,大殿的铁门被推开。
一个一脸严肃,眉心因眉头长期皱起,而有一道竖纹的道士,踏着虎步,从正门走了进来。
见到此人,众人全都呆滞无言。
“神霄宗的高功大法师,白玉宫,此人铁面无私,杀心极大,杀贼动辄拦腰斩断,或是一道雷霆劈成焦尸,他竟然也会掺和此事!”有人一脸不可思议道。
“这种立场绝对分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讲究除恶务尽斩尽杀绝的狠人,竟然也来站小天师一边,只怕小天师和全性真无关系。”也有人一脸感叹道。
“神霄宗都来了,只怕符箓三宗的另外两宗也在路上了!”
白玉宫走进大殿,先是对着张静清点了点头,又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张静清的身后站立,神霄宗作为正一派一脉,自然要以张静清为尊。
果然,白玉宫之后,又有两人到来。
一人走的是正门,径直来到天师身后,与张异等人并列,淡淡道:“茅山上清宗,魏文章,来为张之维撑腰。”
一人走的是被了难撞破的大洞,此人脚上符光大作,身形如虹,冲入洞里,也来到了天师身后站定,笑道:“阁皂山灵宝派,葛温,来为张之维撑腰!”
看着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和尚们也是直犯嘀咕,心里越来越没底。
大殿上,也有人分析道:“符箓三宗和神霄派的大高功都来了,这基本就可以代表符箓派了,若是清徽派的高功再来,那几乎就可以代表整个南方道门的立场了。”
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一脸和善的道士迈步进入大殿,对着两方人手,以及大殿里的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
“清徽派赵汝浍,相信之维小道友的人品!”
说罢,站到了天师身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赵汝浍,他竟然会过来,之前的授箓大会,他不是受挫了吗?就连三品法职都被小天师摘了,他竟然会以德报怨,过来支持张之维?”有人知道一点上次授箓大会的情况,有些不解的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赵汝浍大师又称为不杀大师,止杀大师,心底最为善良宽广,怎么可能因授箓之事而开罪张之维?不过,他能到来,恰好说明此事多半是无中生有。”
“不管这事是铁板钉钉还是无中生有,德宏法师找上门,总归是想要一个态度,就是没想到啧啧啧…”有人分析道。
看着为自己站台的赵汝浍,张之维也有些诧异,白玉宫能来,他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
但赵汝浍的到来,是他没想到的,在法职考核的时候,自己对他可是半点不带客气的,甚至事后他还在师父那里吃了憋,差点被关元帅给斩了。
当时只觉得对方迂腐,没想到竟以德报怨,张之维心里暗叹。
事实上,赵汝浍能来,除了在法职考核时见过张之维的真性情,知道对方不会胡来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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