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清的质问让大殿内鸦雀无声,这个节骨眼上,没人再去触天师的霉头。
不仅仅因为这么多大佬为张之维站台,更因为面前这位老者是天师,是在这个异人界少有的能制定规矩的人之一。
他们之所以敢上龙虎山,究其根源是因为他们都是正道,言行举止都要讲规矩,不能像全性那般烧杀随心。
而他们通过某些传闻,再结合一些确凿的事,站到了道德的高位,所以他们可以有恃无恐。
但现在,攻守易形了,天师占据到了道德的高位,他们倒成了登上门无理取闹的人,而且,不仅理亏,战力上占据绝对的下风。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无话可说,只期待天师宽宏大量,大事化小。
若主导此事的是左门长,那他们确实能如愿,只需要听左门长把道理讲明白,他们再各自认错,赔个不是,这事就揭过去了。
但他们的愿望注定落空,张静清可不像左门长那般好说话,在张静清看来,要是今天不给一個深刻的教训,三言两语就放别人一马,他日不更过分?
当然,这么多人,张静清也不可能全部教训一顿,那没意义,树立威信,给予警告的最好方法是杀鸡儆猴,是枪打出头鸟。
谁是出头的鸡…
张静清看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龙寺了难,这只鸡已经几近半废,再打下去,那就真死了,不过,还有另一只鸡…
德宏法师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果然,就听见张静清扭头看向他,缓缓开口:“无论是修道还是修佛,为人处世还是要有一份良知,一份敬畏之心的。”
“一些愚者,总会觉得不守规矩,会是一件显得自己很有本事的事,但其实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是因为他们有本事,而是因为对方守规矩。”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在场的很多人听的心里一凌,虽然这话是张静清对着德宏法师说的,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也包括了他们,但没人反对,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说话间,张静清缓缓朝德宏法师走去:“大师,这是我以龙虎山天师的身份,给你讲述的道理。”
德宏法师眼眸低垂,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若是以往,他定会反驳,但现在前有天师,中有左门长,后有武当的门长…
玄门的几个顶尖高手都在这里,事无可挽,多说无益,为避免被打死在这里,他只想速速揭过此事,下龙虎山去。
“阿弥陀佛!”德宏法师诵了一声佛号,沉声道:“天师的道理深刻,贫僧定当铭记在心!”
“如此甚好!”张静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先前我是以天师的身份,接下来,我就要以张之维师父的身份,和你讲道理了!”
“讲道理好,贫僧最喜欢讲道理了!”
德宏法师听张静清说以张之维师父的身份后,就眼皮狂跳,感到不妙,他强行镇定下来,等着张静清讲道理。
但张静清却没再开口,只是周身的气息在节节攀升,眉宇间隐约有雷霆之怒,但双目却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大殿里的众人,目光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天师这是动怒了,要动手了吗?
“天师这是何意?不是说讲道理吗?”德宏法师脸色大变,他此行可从没想过要和天师在手段上起冲突。
张静清淡淡开口:“道理永远都是好的,但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
有了难的前车之鉴,德宏法师再也镇定不起来,脚下一踏,周身佛光普照,化作一道遁光,从大殿的破洞处掠出,快速远去。
打人先打胆,别看他现在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其实已经被武当门主的炁机打破了胆气。
胆气都没了,面对天师之威,他如何能泰然处之?
所以,颜面扫地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他只想快速离开此地,而他在逃跑的时候,心里还一直默念着,折在天师面前,不丢人。
看着德宏法师的行动,大殿里的众人简直惊掉下巴,竟然逃之夭夭,这也太丢人了吧。
张之维脚步一动,就要去追。
张静清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让他在跑一会儿!”
张之维脚步一停,心里暗道,师父这话,调子起的有点高啊!
左门长透过大洞,凝视了一眼德宏法师远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张静清,但什么话都没说,他向来是一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但不代表别人做出来后,他会去加以指责。
倒是武当门长觉得张静清此举深得他意,正饶有兴趣的看着。
当年他来龙虎山拜山,想见识张静清的手段,但最终没交手成,现在他已放下旧事,这个心思淡了,但对于张静清的手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外面大上清宫的钟声大作,刚才数个大佬接连而来,造成的影响不小,因为没有事先通知,一些小道士不知情,还以为有外敌入侵,所以敲响了钟声。
德宏法师就着天师洪钟大吕的声音,飞掠出大殿,一路往山下急奔,眨眼间就跑到了千米开外。
到了这个距离,普通异人的手段就有些鞭长莫及了,即便是左门长和武当门长也不例外,除非他们立刻动身去追。
但天师却只是站在原地,一脸的风轻云淡,半点没有要追过去的意思。
一直到德宏法师拐过一个山坳,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天师都没有出手。
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震怒的心里准备了,但为何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放过了德宏法师,不是说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吗?
面对这让人费解的一幕,大殿里的诸位大佬却是表情各异。
左门长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武当门长是哈哈大笑,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易潜、张守成、张异这几个天师府的高功的表情则是颇为痛快。
神霄派的杀坯道士白玉宫,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就连眉心的竖纹都消了些。
倒是清微派赵汝浍看着张静清似有不满,欲言又止…
“不愧是师父,到底还是姜老的辣!”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声。
知师莫若徒,师父性格刚烈,说一不二,说了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就不可能轻飘飘的放对方离去。
事实上,情况完全相反。
德宏法师在逃出众人的视野之后,也有过片刻的放松,以为天师只是口头惩戒,目的是让他出丑,正懊恼自己不够冷静,没有沉住气。
忽然,他心头一滞,浑身一沉,好像有个无形无质,偏偏又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
他下意识的检查自身,却发现僧袍之上,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化作电花,升腾而且,彼此纠结。
“这是?”
他骤然反应过来,抬头望去,就见头顶之上,青光白日的,突然出现了一团与周围截然不同的云团,里头翻滚的雷浆与汹涌的火焰。
“轰”的一声,耳边有可怕的呼啸由声远及近,穿梭而来,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他的脑门。
紧接着,神雷天降,天地大亮,刺目的白光便塞满耳目,眼前所见,全是炽亮的电光,耳中所听,尽是震耳的雷声。
根本来不及闪避,甚至无法反抗,煌煌天威便已加身,护体的遁光瞬间破碎,身上的护身法器也崩裂了,雷光侵入他的身体…
天台宗的修行更侧重于性,对于肉身的淬炼并不强大,再加上胆气被破,心气全无,哪里能抵挡五雷正法这种天师府传承千年的通天手段?
若非张静清只是想惩戒对方一番,不想造杀孽,刚才那一击,就能要了他的命。
“咳咳咳…”
德宏法师大口大口的咳着血,鼻子里全是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浑身焦黑的他,躺在一个大坑里面艰难动弹。
他下意识的想双手合十诵念佛号,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消失,手腕处,只剩下一节漆黑如炭,像一跟被烧焦的棒槌一样。
德宏法师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面容扭曲狰狞,身躯蜷缩,发出近乎无声的痛苦呐喊和惨叫:
“啊啊啊啊…”
一边惨叫,他一边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行至一半,他前方的空气突然扭动起来,像是拉开一道窗帘一般,空气被拉开,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手腕连接着渔网一样的衣服,一把抓住德宏法师,将他拖进那“空气窗帘”里,一阵扭曲之后,彻底消失不见,杳无踪迹。
这一切极为隐秘,大上清宫内的众人无从得知。
甚至还有一些人,因为殿外钟声大作,干扰了视听,都不知张静清已经运起玄功,打出了几乎致命的一击。还以为他从头到尾都没出手。
有人正赞叹道:“天师还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此时那秃驴做的不地道,他竟没过多为难,只喝退了对方,此等心胸,此等器量,实在是常人难及啊!”
“说的也是,天师的德性让人佩服,要是我,不扒掉对方一层皮,此事休得罢休!”
这时,有些了解张静清性格的人,则是在暗自嘀咕:
“天师的德性确实很高,但据我所知,天师可没这么好说话,之前青城派开罗天大醮,邀请天师前去观礼,我们也曾随行,路上遇到一个伙全性,对方一见我们便跑,但天师还是追出去将那伙全性给收拾了。”
“只有一个叫金光上人的全性妖人凭借身法诡异,侥幸逃跑,对面都没犯什么事,只因为看了一眼,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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