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留声机里播放着哀乐。
哀乐中,三三两两的披麻戴孝的王家人,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来往的人。
葬礼上,没有出现寻常葬礼上会有的亲人痛哭的场景,只是压抑的可怕,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而在接待张之维方面,王家的礼数相当到位,虽然把他领到了长辈区域,但没有很冒昧的给他指定已经坐了人的桌子,而是单开了一桌。
桌上就只有张之维,吕慈,吕仁,陆瑾四人。
“你们先坐一坐,我去招呼别的客人。”
王蔼的姑姑说完便离开了。
桌上有一些瓜果,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张之维随手拿起一盘瓜子,专心嗑着瓜子,并不关心周围情况。
倒是陆瑾,吕慈他们,一边吃着桌上的瓜果,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场景,看自家的长辈到了没。
作为前王家家主,王老太爷声望不低,所以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各门各派都有,就连上次陆老太爷大寿,都只派人送礼,没有亲临的高家,也派人来吊唁了。
只不过来的人不是高家主,而是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他一来,就和王家主客套起来,两人似乎很是熟悉。
在高家之后,陆家和吕家的人也来了,吕家来的依旧是吕家主,倒是陆家,不仅陆家主陆宣到了,就连陆老太爷都来了,几个家主过来拜见前辈。
陆老太爷一脸沉重,无心客套什么,摆了摆手,安慰了王家主几句,然后走到灵台前,给王老太爷上了一炷香,在那里久久的驻足,嘴里小声絮叨着旁人难以听见的话。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尽管他和王老太爷关系一般,但他那个时代的异人,已经不多,那些往日的恩恩怨怨,早就放下。
本来他还想着,虽然王老太爷上次没去他的寿宴,但他大人有大量,等到下次王老太爷大寿,他就来看看这个老家伙,双方冰释前嫌,却没想到,没等到寿宴,等到了葬礼,往事涌上心头,不免有些唏嘘。
“我刚才看到了家里的长辈们了,就连太爷都来了,吕哥,刺猬,吕伯也也来了,咱们是继续坐着,还是先过去请安啊?!”陆瑾跃跃欲试道。
“我们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现在去,不是触霉头吗?要去,你自己去!”吕慈拿着小刀,低头削着橙子,看也不看自己长辈们一眼。
“这…这不太好吧!”老陆体贴孝顺的,做不出无视家人的举动。
“确实有些不好,老七,你留在这里,小陆,我们俩去拜见吧!”吕仁起身说道。
陆瑾点了点头,两人起身离开,去拜见长辈。
见到陆瑾,陆家主和陆老太爷都有些吃惊,他们还都以为陆瑾跟随左若童在龙虎山做客呢,但旋即,两人又都为见到陆瑾而高兴。
倒是吕家主,严厉斥责了吕仁,并问吕慈这個混账东西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过来拜见长辈。
昨夜,在得知吕仁和吕慈擅自离开的时候,他是又惊又怒,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家出走,所为何事,自不难想象他们是去对付全性。
可全性凶恶,他们又都乳臭未干,如此贸然前去,出了事怎么办?
要是把这两个兔崽子逮到,非得好好拾掇一番不可,特别是那小儿子吕慈,不揍的他几天下不了床,他就不姓吕。
吕家主的怒意正在上涨,这时候,吕仁指了指吕慈的位置,硬着头皮现场直编:
“父亲,弟弟在那里请教张师兄过于修行方面的道理,等他请教完,我就让他过来请罪!”
“张师兄…你是说…小天师?”吕家主循着吕仁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张之维,原来这几个臭小子没有莽撞行动,而是去“拐带”了龙虎山的小天师。
想到这里,即便张之维和吕慈两人,一个在嗑瓜子,一个在削水果,并不像是在讲解修行的样子,但他的怒意还消了大半,也不准备过多责罚,便沉声道:
“既然是在请教修行方面的道理,那就先由得他去,等事后,为父再去收拾他!”
吕仁松了一口气,顺势站在了吕家主身旁,伴他左右。
“那你也过去吧!”吕家主说道。
吕仁如蒙大赦,连忙走回座位坐好。
“父亲怎么说?”吕慈问。
“父亲说等回去了再收拾你!”吕仁回道。
“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必不能回去了!”吕慈当即说道。
过了一会儿,陆瑾也坐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去长辈面前当好孩子了?”吕慈冷笑一句。
“太爷也让我过来听张师兄讲修行道理!”陆瑾劈手夺过吕慈刚削好的橙子,大口吃起来。
“你…”
吕慈站起身,就要发火,但这里是灵堂,场合不对,他瞪了陆瑾一眼,坐下继续削起来。
“对了,胖子呢,怎么一到王家村,就不见他人影了?”陆瑾吃着橙子询问道。
“应该是换丧服去了吧,对了,他把苑金贵的人头也带走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谈话间,天师府来吊唁的人也到了,来得是张守成师叔和他的一个弟子。
一进门,张守成先是对着门口的王家主点了点头,说道:
“王老太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王家主节哀!”
“谢谢!”
王家主微微屈身,然后说道:“守成道兄,小天师已经到了,伱要去和他一桌吗?”
说的时候,他指了指张之维的位置。
张守成循着指引看去,见张之维那座就四个小辈,便婉拒了对方的提议,打算去坐正一诸派道友那桌。
这时,张之维感受到张守成的目光,扭头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点了点头,又同时挪开了目光。
人家的葬礼,可不是寒暄的地方。
张守成入座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旋即葬礼就要正式开始了。
或许是王家还在抽调人手去追查吴曼的原因,老太爷的葬礼比想象中要朴素得多,规模远比不过陆老太爷的当初的寿宴。
哀乐凄凄,王蔼的姑姑顶着发红的眼眶,来到王家主的身边,用手捏了捏眉心:
“哥,人来的差不多了!”
王家主没有立刻回答,一直到穿着丧服的王蔼走进灵堂后,才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外面忙,父亲的后事交给你来安排,我很放心。”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蔼姑姑顿了顿,欲言又止:“兄长,那吴曼狂徒的下落…”
“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派人在找,很快就会有消息,你放心,会为父亲报仇的!”
说这话时,王家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狠厉。
这时,穿着一身素白丧服的王蔼走了过来,沉声道:
“父亲,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小蔼,这是悼词!”王蔼姑姑递给王蔼一张纸。
王蔼接过来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王老太爷的一些生平事迹,他大致看了一遍,皱眉道:
“姑姑,我感觉太爷不会喜欢这些虚的!”
“小蔼,我知道你难过,但大家都是这样,按规矩来吧!”姑姑劝道。
王蔼点了点头,手里提着一个球形的袋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台上。
他看了眼场下的众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稿子,念道: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江湖同道,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王家…”
王蔼按着稿子念着,越念他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莫名的,他脑中想起张之维和吕慈的一些谈话,修行人,最重要的是念头通达。
自己现在念头通达吗?王蔼心里自问。
很快,他内心有了答案,通达个锤子,现在他很不通达。
王蔼一把将稿子撕掉,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把脸埋进阴影里,语气里如同带着血,道:
“我的太爷,是从小到大最疼爱我的人,但不久前,他被苑金贵和吴曼这两个全性妖人给害死了。”
“现在苑金贵已死,剩下的全性妖人吴曼,我也同样绝不会放过他!”
说罢,王蔼一抖手里的球形包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起,落到他的手上。
他双手捧着人头走下台,走到灵柩前,一脸郑重的把苑金贵的人头放在老太爷的灵台上。
场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那颗人头就是苑金贵的。
这其貌不扬的小胖子,这么生性?众人疑惑。
这时,灵堂之上,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葬礼上热烈鼓掌,这绝对是一个失礼的举动,是谁这么冒昧?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拍掌的竟是王家主。
王家主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拍着掌,一脸欣慰的看着王蔼,原来,这小子昨天出门,竟是去取苑金贵的首级…
即便他知道,之所以能取来苑金贵的人头,只怕全仰仗张之维,但懂得借势,也是一种能力。
不管怎么说,自家小子是出息了!
遥想不久前,这小子还只会拿着糖葫芦,跟在小胖妞关石花屁股后面转,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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