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京观…炼五猖…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兰姑,心道不愧是法教的,做起事来就是百无禁忌。
五猖自不必多说,就是鬼兵鬼将,以横死者居多,怨气深重,桀骜难驯,所以为猖。
京观是古代打仗时,用来震慑敌人的,正所谓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
具体的表现形式为,胜利者把敌人的尸体,或者敌人的头颅,拿来筑成一座高塔,筑的越高,威慑力越强。
这种残酷方式自古有之,较之著名的是东汉时期的黄巾之乱时,黄埔嵩率军击败张角之弟张宝,剿灭了十万黄巾军。
并把这十多万人的尸体,堆砌成了一座近乎史无前例的京观,其血腥恐怖程度,堪比西游记里时尸山血海般的狮驼岭。
佛教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就是塔,塔自古也有镇压邪祟之意,京观便是塔。
筑京观除了能威慑敌人外,也有镇压怨魂厉鬼之意,以免战场上那些横死之人异变。
但以如此血腥残暴之举,必然会遭遇强烈的反噬,所以京观之中都蕴含了可怕的凶煞之炁。
又因为筑京观的尸体,大多是战场的军士,白虎主杀伐,古代兵符叫虎符,所以这种煞气又叫白虎煞,最是可怕。
这种白虎煞是凶煞之炁,能用来炼制猖将,而且威力极强,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
普通的猖兵猖将就已经很难管理了,更别说这种由白虎煞炼制的猖将,根本无法控制,一炼成就要反噬主人,吃力不讨好。
但此刻,兰姑便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道教以敕令上坛兵马为主,法教以敕令下坛兵马为主,兰姑是法教高手,炼制五猖自然是她的拿手绝活,即便是用白虎煞也不例外。
只见她从储物法器中掏出诸般法器布置起来。
紧接着,一招手,场上出现几个身穿明光铠,手持红缨旗,身背旗帜的猖将。
这些猖将是辅助法主行法的助手,只见它们先是在地上摆了个八卦,然后依次八卦的四周各摆人头,摆出一个地基之后,便开始往上垒。
整个过程可以用血腥恐怖来形容,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会以为是哪里来的左道妖人,在施展谋财害命的妖法。
至于张之维和张异,则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张之维注意到,兰姑用来打地基的那些人头,全是从倭寇据点里,割来的那些普通士兵的人头。
这些人头铺下了厚厚几层塔底,再往上则是神风敢死队的人头,以及比壑山忍众们的人头。
普通人的头颅在下,异人的头颅在上,呈金字塔状。
张之维本来有些不解,但很快,发现煞气在往塔尖汇聚,顿时明白了兰姑的深意,这是要把分散的白虎煞聚拢为一点,既然如此,那塔尖肯定需要一个重量级的异人头颅。
这次杀的重量级倭寇异人…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鬼岛重雄,德宏法师,土御门的阴阳师,忍头都算。
但鬼岛重雄被他爆掉了脑袋,土御门的阴阳师被“国师”碎尸万段了,只有德宏法师和忍头的尸体较为完整。
或许是因为德宏法师是佛门弟子的缘故,他死的虽然惨,但体内积攒的怨气却是不多,即便是被割了头颅,也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慈眉善目的感觉。
倒是忍头,面目狰狞扭曲,眼球几乎爆出眼眶,里面满是血丝。
似乎是豁出老命,也没能改变比壑山的命运,这个老头的怨气很重。即便还没被放到京观上激发怨煞,便给人一种极度不甘和怨恨的感觉。
忍头之前献祭灵魂召唤死神对付张之维,他的灵魂本应被死神收走,并没有制作京观的价值。
但张之维斩灭了死神,忍头灵魂又被放了出来,但是灵性消散了,只留下浓浓的怨煞存在。
果然,京观垒成的一刻,就见兰姑把忍头的人头,放在了京观的最顶上位置。
再加上又被放在了塔尖,被从下面涌上来的白虎煞一冲,一股惨烈的煞气自忍头的头顶涌出。
这股煞气盘踞在忍头脑袋的顶上,如黑云般翻滚,偶尔发出充满怨恨和不甘的嘶吼,时不时的,还有刀兵相交的声音传出。
白虎煞准备就绪,接下来便是发猖。
兰姑开始施咒,施的是梅山五猖咒,以京观作法坛,把盘旋在头顶的白虎煞炁收进京观之中。
随后,她取出一道金铃,贴一道黄符在金铃上,开始摇晃起来。
伴随着摇晃声,京观开始摇晃起来,契在京观上的密密麻麻的人头,忽然齐齐睁开双眼,嘶吼起来。
嘶吼声中,一个头戴凤翅头盔,身穿锁子甲,脸部为森森白骨的骷髅将军,突然从京观的顶上钻了出来,白骨的手掌上拖着一把大刀,仰天嘶吼着,发泄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恨。
“呼…”
兰姑长出一口气,道:“白虎煞已成,因为里面有不少死不瞑目的异人高手,所以这尊猖将相当可怕,但它不具备任何灵智,完完全全是由各种死不瞑目的极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所以很难被操控,它是从京观中诞生,而京观是塔,具备一定镇压效果,所以它出不来,一旦京观被毁,它就会无差别的袭击周围一切活物。”
“这东西,邪性的很呐,有伤天和!”张异叹了口气道。
兰姑瞥了他一眼,但却没反驳他。
张之维说道:“我们可以施展手段,在山谷边缘布置一个障眼法,普通人无法靠近,只有异人可以,如此一来,可以避免普通人误触了这里。”
“这主意不错!”张异说道:“就算障眼法不起作用,真有人不慎到了这里,看到这可怕的京观,也会被吓得不敢靠近,会动这个京观的,大概率只有倭寇那边的人。”
张之维点头道:“昨天晚上的战斗,比壑山有几个漏网之鱼,而且,他们没有全部出动,还有相当一部分滞留在这里,战斗结束后,我曾安排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仙家在周边监视,看有没有比壑山忍者过来收尸,不过可惜,没有等到。”
张异说道:“之维,你该不会想要留在这里把他们揪出来吧?”
张之维摇头道:“我倒是想,但倭寇狡猾,忍者又擅长隐匿躲藏,奉天人口百万之众,他们若躲藏起来不冒头,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比壑山忍众的情况,张之维虽知道的不多,但也了解几个核心人员的情况。
昨天他清点过尸体,这次杀的人里,没有魔人瑛太和二力居士。
二力居士的能力他清楚,可以瞬移,他若不想死,很难杀得了他,倒是飞雷神魔人瑛太没死,实在有些可惜。
“之维,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张异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些回龙虎山吧!”
张之维道:“师叔,您不去找迁徙到辽东的那一脉张家人吗?”
“找他们作甚?”张异道:“咱们天师府,宝贵的是传承,不是血脉,他们既然在千年前就已搬离,那就不是天师府的人了。”
“师叔豁达!”张之维道。
“不过此事需要给你的师父讲一下,涉及一些…”张异看了一眼张之维,选择闭嘴。
“涉及什么?”张之维问。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张异斜睨着张之维,“要是说给你听了,那不是连龙虎山的卖菜大婶都知道了?”
张之维顿时无语,他猜想道:“无非就是关于天师传承的事吧。”
张异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之维。
张之维注意到了张异的眼神,道:“还真是啊?”
一见张之维这样,张异没好气道:“你也别瞎猜,也别瞎说传,这事过去了这么久,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你要想问,就去问你师父吧。”
他看向兰姑:“兰姑,这事还是麻烦你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回龙虎山。”
“不碍事!”
兰姑摆了摆手,旋即来到小溪边开始施展水法。
很快,水雾从水面弥漫而起,把三人包裹,等水雾消失的时候,岸边的三人已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奉天城内的一处隐秘据点内,少数比壑山的核心成员聚集在那里。
场地中间,穿着一身印花羽织,扎着马尾辫的蝶,在大发雷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么多人,去杀一个人,怎么会失败呢?小野老师不是最强忍者吗?为什么会失败,姐姐,姐姐不是有法器护身吗?为什么会死?为什么?!”
蝶嘶吼着,眼泪哗啦啦的流,她的外貌和她的姐姐舞很类似,只不过眉目间要锋利很多。
瑛太全身打着绷带,靠着在墙边,一言不发,蛭丸被他抱在怀里,桀骜的脸上满是杀意,自他执掌妖刀,成为魔人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比壑山的新任忍头庄兵卫,一脸颓丧的坐在地上,脑袋埋的很低,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脑海里全是京夫人和小野老师死时狰狞的样子。
小野老师死前,通过忍法涟对他说的话,一遍遍在脑中回荡。
“天堂和地狱,没有我们选择的权利,只有我们被选择的命运,命运注定我们是要生活在黑暗中的。”
“很抱歉,我没能把大家带出黑暗,庄兵卫,接下来你就是新首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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