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齐气的脸色铁青，拿起杯子就要砸他，“你个小混账，有本事再说一遍！自己的事儿都管不好，还管到你爹头上了，看看你是皮又痒了！”
苏禾连忙向他二姐求救。
但谁知，舒怀玉看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踹到了他爹身旁。
苏禾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冲身后的苏德齐喊了一句，“爹，你张口闭口都是小混账、兔崽子，是跟着谁学的？有失你文人风骨哎~”
苏禾一溜烟的跑出大厅，躲在门后探头，一只官靴恰好迎面飞过，差点正中他。
还好，他爹准头不行。
“爹，你是个文明人，怎么能打人呢？”苏禾贱兮兮的露头，屁颠屁颠的拎着靴子跑到了苏德齐身前。
转头就看见了冷漠的舒怀玉，悻悻地摸了把鼻子，不再作死。
安静后，舒怀玉这才开口，“父亲，小弟说的不无道理，您”
看见苏德齐脸色微变，舒怀玉立刻变了，“我知您与母亲感情甚笃，旁人再入不了您的眼。您这些年把我们姐弟几个拉扯大，又是做爹又是当娘，我们看在眼里很是忧心。”
苏德齐疲惫的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舒怀玉张了张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脚尖的苏禾。
“那，父亲，我与苏禾就先走了，您莫要思虑过重。”舒怀玉说完，一把扯着苏禾往外走。
走出去了一段距离，苏禾再回头看向大厅，只看见苏德齐红了眼眶。
他觉得自己不该打趣他爹，害得他又思念母亲。
“二姐，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禾有关母亲的记忆早已模糊，有关她的记忆里只有一身张扬的红裙，温和的抱着他，哼着摇篮曲。
舒怀玉回头瞥了他一眼，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面露怀念，“母亲去世那年，你也不过两三岁，不记得倒也正常。
“母亲是沈家幼女，名唤沈瑶，小名娇娇。未出阁时，在家中倍受宠爱。当年，母亲声名远播，当年不少人前来求娶，但母亲并不喜欢那些高门子弟，一来二去便过了适婚的年纪。金陵城未娶到母亲的人家在背后嚼舌根，舅舅们气急，甚至说出过‘娇娇不嫁，我沈家便养她一辈子’的话。
“后来，母亲与家族没落的父亲相识，在当年八月喜结连理，婚后琴瑟和鸣，两年后有了你。
“在家，母亲温婉贤淑，体恤下人，把苏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外，每逢初一十五，母亲在街头开棚布粥，又会帮助那些被人欺负的百姓，倍受城中穷苦百姓敬爱。在他们口中，母亲是天上的仙女转世。
“你一岁那年，天下大乱，祖父投入高祖麾下，父亲同祖父，在高祖的带领下一路北上。
“前朝乱臣趁着外祖父不在，派兵攻打金陵，要挟持你与母亲，逼祖父投降。母亲看金陵危难，便披甲上阵带着金陵百姓死守城门，与乱军大战三日。在祖父回来之前，守住了金陵，而她在金陵城外长眠。”
“父亲因此自责后悔，躲在房中不吃不喝，听见你的啼哭才振作；外祖父在帐中吐出一口血，昏厥了去，此后身子大不如前；外祖母受打击，神志不清，在高祖登基那日含笑离世。”
舒怀玉说完，眼睛红了一圈。
苏禾钉在原地，同样眼圈微红，半天哑着声音道，“母亲，竟然是这般的人。”
比起舒怀玉的沉痛，苏禾心中对沈瑶十分的敬仰。他现在对沈瑶有多敬仰，就多唾弃原身。
好竹怎么就出了歹笋？
娇娇娘亲应当有一个名扬天下的儿子，让所有人见了都会说“瞧，那就是沈瑶的儿子”，而不是恶名远扬，遭人唾弃。
苏禾羞愧，垂着脑袋，不敢看她，“二姐，我错了，我不该辱没母亲的名声。”
舒怀玉回头，哼了一声，“你早该如此。”
说完，舒怀玉不再理会他，转身向外走去，抬手轻抹了一下眼角。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和父亲失望！”
身后远远传来苏禾的声音，舒怀玉停下脚步，低声道：“你最好如你所说的那般！”
苏禾目送舒怀玉远去的背影，心里难免复杂。
舒怀玉不信他，也是正常的，毕竟原身让她失望了一遍又一遍。
苏禾叹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提起精神，回了后院。
当天下午，章家还有庞家来了人，正是王稳。
章永明还在金吾狱受刑，来接旨的是他的父母妻妾，跪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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