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本身并无思想。它是凶器,是杀戮与暴力的象征之一,它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行凶举但它本身并无思想,刀刃永远只是被人握在手中的一件工具。
人是凶手,而刀不是。
“刽子手!”被捆在地上的男人绝望地怒吼起来。“你们都会下地狱的!”
有沙哑的笑声回答了他的话,亚戈·赛维塔里昂的声音随后响起:“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四周吧,先生,难道我们不是已经共同身处地狱了吗?”
轻笑着,赛维塔从泥地中拔出了他的链锯戟,动作十分粗暴。是的,他再一次将链锯戟头朝下插进了一些技术军士们绝不推荐的地方里。
毫无疑问,他会在事后再一次地被他们痛骂。但,那是战后的事了,而现在,赛维塔只想和他面前的这位男人说上几句话。
并在这之后杀了他。
“你看不见天空的颜色吗?”
赛维塔用手指搭住链锯戟,以食指缓缓敲击着它的金属握柄。单调的响声随后响起,在回荡的枪声中应和着它们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曲目。
他的语调若有所思,本该轻柔,却又被呼吸格栅改变成了一种暗哑难听的鸣叫,有如怪物般扭曲。
“扬起头看看,先生,看看这血红色的天空再看看被处决的士兵和燃烧的城市,你怎能说我们此刻不是已经身处地狱?”
那人的嘴唇颤抖了起来,他试图再反驳点什么,却根本做不到。他的怒火消逝的很快,赛维塔沉寂下来,安静地透过目镜凝视着他,并缓缓扬起了链锯戟。
男人的头颅随之落地,针对这颗星球的收复就此抵达了某个节点。
战争通常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进行时,第二部分是结束后。对于赛维塔来说,他会更愿意将这个人的死作为一种节点。
凝视着那颗布满惊恐之色的头颅,赛维塔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猩红的鲜血还在顺着无首尸身的动脉喷涌而出,在泥地上纵情蜿蜒。
赛维塔再次将链锯戟头朝下插入了泥地里,并顺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他用毫无阻碍的双眼细细地观察着男人的面容,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本可以投降的。”赛维塔说。“但他不愿意。”
“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听见我们的名字后就立刻选择投降,总有一些人愿意为他们的理想或其他东西献出生命。”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伱不觉得这很愚蠢吗,沈?”
“难道你觉得这很愚蠢,赛?”
赛维塔罕见地叹了口气,他弯下腰,将头颅摆在了男人的尸体旁边。
“别那么叫我。”他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被其他人这么称呼。”
沈略显愉快地笑了,笑声很明显。赛维塔眯着眼睛,略显不爽地回过了头。
沈的盔甲已经有了大变化,他穿着一件k4动力甲。午夜蓝为主体,金色并不常见,仅在两侧肩甲上有做金线点缀,猩红则成了蓝色之外的第二种主要颜色。随处可见,比鲜血暗淡得多。
他的右肩甲上有一个较为特殊的铭刻图案,那是两把纵横交错的寒光利刃,这代表了他已经升入了第四连,不再是猎杀小队的一员了。
但这并非晋升,猎杀小队的队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享有的权力不比一名连长来得小,承担的责任自然也是同理。
赛维塔理解沈这么做的原因,但他在口头上自然不会有任何类似的表述。他就是这样,任何夜刃都不会指望从赛维塔嘴里听见半句夸奖或好话。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开始了嘲讽。
“你扔下了你的小队,扔下了卡萨提·努昂,扔下了索默斯,扔下了柯伦泰尼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沈?难道你没有心吗?”
沈当即收敛了笑意,皱起了眉。
“你总是很会戳人伤疤。”第四连的中士眯着眼睛说道。“我要向你解释多少遍,我是被他们联名一起扔过去的。你以为我很想离开我的队员们去第四连做士官吗?”
赛维塔嗤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想,你完全可以拒绝啊。”
“是啊,拒绝原体和教官共同签署了‘同意’的军衔提升与职位变更书?”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赛维塔,为了在言语上占据一些上风,你甚至不惜忽略一些常识,乃至颠倒黑白。”
“那为什么我就拒绝了?”赛维塔摊开手,耸了耸肩。“为什么我就能拒绝职位变更书?”
“你没有拒绝,你只是把它收了起来,并且拒绝去找范克里夫连长报道,仅此而已。”
沈冷冽地笑了,这笑容看上去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它太无情了,也太可怕了,使他本人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残忍的连环杀手。
他是吗?或许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沈的确是个连环杀手,但他并不残忍。
虽然他还在继续。
“原体、教官乃至范克里夫连长都容忍了你的小小任性,但这容忍还能持续多久,赛维塔?你已经推迟了你的报到十一个泰拉月,很快就将过去一整年了。”
赛维塔没有回答沈的话语,只是眼角隐隐有些抽搐。
“看上去你似乎想要
说点什么来反驳我,好吧,为了避免你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我就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吧。”
沈的笑容逐渐地变得愉快了起来:“一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收复多少颗星球,平复多少次战乱?时间是会流逝的,赛维塔。”
“马库拉格在这些年里都快被极限战士们变成一个星系联盟的中央了,战争猎犬们也从食尸鬼星区路过了好几次,我们也逐渐在那些谣言中变成了从阴影里现身,活撕生人痛饮鲜血的怪物你以为自己还能逃避多久?”
“你最好把那两个字收回去。”赛维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不是逃避,我只是不像你一样冷血无情而已。我不会扔下我的小队不管。”
“你真的觉得他们现在还需要你吗?”沈轻声问道。
赛维塔没有回答,只是戴上了头盔。一个小时后,午夜之刃离开了这颗星球。以特里德西亚号为首的第二远征舰队再度起航,奔向了诺斯特拉莫。他们将再次归家。
还能有多少次?
——
卡里尔闭上眼睛,撤去了刃。只不过是心念一动,它便瞬间倾覆而下,归于了阴影之中。一眨眼的功夫,骨骼扭曲的惨白骷髅就化为了人形。
他再次睁开眼,从一面镜子中看见了一个苍白的人,一切如常。肉体本身并无变化,并不虚弱,但也没有再变强过。
卡里尔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它,眼中亮起了蓝色的光辉。他的视觉在这一刻被改变了,肉眼凡胎的极限被瞬间跨越,超乎寻常之物悄然而来,如约而至。
此时此刻,镜子中的人在头顶多了一顶破碎的王冠。
它形状狰狞,在漆黑中裹着猩红的涌动之光。它仍然是断裂的,数个漂泊着的碎片构成了它如今的模样,像是血液般的细丝连接着它们,也提供着牵引。
卡里尔皱了皱眉,顺手撤去了灵能。他不喜欢这顶王冠,但他喜不喜欢都没用。有些事不会因为你喜好与否就产生相应的变化。
沉默着,夜刃们的教官缓慢地站起了身,离开了他的房间,去往了舰桥。
老船长吉斯比尔·哈西尔还在这里工作,现在已经是泰拉时凌晨三点二十四分,但他必须待在这里,正如其他机组人员一样。
不同于驻扎在星球地面的防卫军,舰船上的帝国军队作息要违反常人认知的多。三班倒,乃至四班倒都是常有的事。
和往常的许多次一样,这位老人是最先察觉卡里尔到来的人,但他并未大声问候,或是通知其他人卡里尔的到来。除了用眼神致以一个问候以外,他就什么也没做了。
这些年的战争经历让吉斯比尔对夜刃们有了充足的了解,实际上,他了解特里德西亚号上的每一个夜刃。
这种记忆力对于凡人来说简直超凡脱俗,而老船长并不是一个记忆力多么优秀的人。卡里尔只能将这件事归结于吉斯比尔·哈西尔的倔强。
他猜,这位船长多半拥有一个记载了名字的本子,就像那位还在他们船上的记述者一样,老派的人总是更喜欢用纸笔写东西。
卡里尔朝他走去——他此刻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吉斯比尔·哈西尔就再合适不过了。
“晚上好,或者说,早上好,吉斯比尔船长。”
被问候的老船长抬起头,略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卡里尔。
“您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他略显委婉地说。“是有什么事吗,卡里尔教官?”
“如果我说没有,就显得太虚伪了。”卡里尔说。“但我也不能向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斯比尔·哈西尔沉稳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您来找我这个老头只是为了闲聊散心的我很荣幸,但我必须提前告知您一件事,我不太会讲话。”
“难道我看上去很擅长使用语言的艺术吗?”卡里尔朝他眨眨眼,开了个不痛不痒,也算不上有多么好笑的玩笑。
他沉默了一阵子,吉斯比尔也耐心地和他一起沉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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