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他刚刚进入了三分钟不到的牢房里,塔拉辛活动着手指,让金属关节连续不断地跳动。
他的神经通路正在预警,那些珍贵且坚韧的死灵科技造物正在以其独有的方式告诉他有危险正在迫近。
但这其实没什么必要,毕竟他的视觉单元全都在线,而且听觉也未曾受损。他能够听见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也能看见那个正在穿越黑暗,抵达他面前的男性人类。
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
塔拉辛优雅地从地上站起身,旅行长袍上的装饰彼此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胸前的反应堆也亮起了绿光。
这是一种礼貌的问候,他不确定来访者是否能看出这一点,但塔拉辛可不会有所怠慢。
“请原谅——”
他微微鞠躬,轻微到恰到好处的声音从空荡的肋骨之间逸散而出。
“——尊敬的人类帝国第八军团的教官,我,无尽者塔拉辛,索勒姆斯王朝霸主,一个平平无奇的考古学家向你致以我的敬意”
“另外,阁下,我并非是有意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你面前。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相信我,但如果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我所能地进行解释。”
“什么解释?”牢笼外的人问。
“嗯”塔拉辛沉吟数秒,忽然举起右手食指,朗声回答了这個问题。“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可以,但你不是要进行解释吗?解释吧,无尽者。”
塔拉辛惊讶地看向他,声音转而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噢!啊,嗯,这个嘛在我们开始以前,阁下,你认识我?”
他的客人,那站在闪着光的铁栏后的人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地注视。
塔拉辛禁不住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通讯链接以及符文讯息拥有与神沟通的权限,这样他就不必绞尽脑汁地整理措辞了。
他的这具备用躯体活动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再加上他为了今日所做的那些改造,它的神经通路很明显有些异常活跃。
若是放在平日,塔拉辛会很欢迎这种活跃,这会让他有活着的实感,尽管他早就接受了‘死亡’这一事实
但现在可不行,他可不想在事情没做完以前就被这位亲手杀死。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也很是有些古怪。
塔拉辛开始寻找合适的开场白,这段窒息的沉默一共持续了十几秒方才结束,而他匆匆敲定的开场白也并不怎么得他心意。这没办法,他花了七十年准备的一整套话术并不适用于现在这种场合
那群冒牌货出现太不是时候了。
“我在六百个人类——啊,不——泰拉年以前就开始计划我们今日的这场见面了,阁下。我希望你明白,我原本对这场谈话原本抱有更高的期待,但是,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银河向来喜欢用残忍对待所有人。”
“它无情地用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蠢货打乱了我的计划,也让我们之间的见面场合变得有些奇怪不过,我相信帝皇之镰们应该已经向你解释过我是自愿投降的这一事实了。”
死灵霸主如是说道,高哥特语非常流利,不仅如此,甚至还说的抑扬顿挫,带着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戏剧腔调。
他说完这句话,停顿片刻,举起右手做了个手势,用以强调他接下来的话。
“当然,我明白,仅仅只是自愿投降还不足以让我的清白得以保存。在这件事里,我依旧看上去非常可疑。那么,阁下,如果伱不介意的话,我想正式开始陈述我个人的证词。”
牢笼外的人似乎笑了笑:“说吧,本法庭允许你为自己辩护。”
“非常感谢”塔拉辛再次鞠躬,然后开始陈述。
“首先,我想说的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的目的很简单,阁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哦?”
“我的好朋友,银河著名,而且现在就待在你们帝国疆域内被称之为太平星域的占星家奥瑞坎用他超凡的技艺在六个世纪以前就占卜到了今日,或者说,占卜到了有关于你的事。”
“他对此非常兴奋,出于对他那愚蠢自大虚荣性格的了解,我认为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技艺更进一步了的关系。”
“当然,阁下,我不得不说,他依旧是个半吊子的占星家。他可以精准预言到你的回归,以及你造访此地之事,却唯独遗漏了——”
他再次停顿,这一次停的非常久。
“无尽者?”
“嗯没事,阁下。”塔拉辛轻轻地说道,随即变戏法似的从那沉重的斗篷后拿出了一只长长的烟斗。
“还请你收下这份礼物,它来自比古老更加古老的时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它可以燃烧这个银河内百分之八十五左右的已被发现物质,并将其转化成口味不同,层次感丰富的烟草。我相信,它肯定能为阁下你带来一些闲暇时候的小小消遣。”
“这样珍贵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没关系的,阁下。”塔拉辛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闪着光的牢笼边缘。
他伸出手,将那烟斗强行塞进了法官的手里,甚至还上下摇晃了两下。那些光芒和他的手碰撞在了一起,劈啪作响,却没能造成半点伤害。
“这是我私人的赠与。”塔拉辛非常热情地说。“而非被告尝试洗清嫌疑对法官进行的贿赂,相信我,我是从来不做这种事的,阁下。我是个非常尊重法律的人。”
法官无动于衷地后退一步,松开手,让那烟斗飘在了空气中。
“你可以继续了。”他说。“我倒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当然,当然,法官大人总之,我对那些奇怪蠢货的出现,以及此前,现在,和未来正要发生的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事情都全部不知情。”
“我来这里只是单纯地为了见你一面,和你聊聊天,有可能的话再留影纪念并放入我的一个博物馆展厅里以作珍藏,仅此而已。”
“你有一座博物馆?”法官又问。
塔拉辛哈哈一笑。
在这个瞬间,他将奥瑞坎,自己当前的处境,以及来这里的目的全都抛在了脑后,转而开始在他的神经通路以及那些复杂的突触网络中汹涌咆哮的,是一种诡异到了极点的情绪。
他暂且不能理解,不过他的思维单元很快就解决了这种问题。它们得出的结论是:自豪,以及强烈的倾诉欲。
这种虚假欲望的产生是因为倾诉对象的身份非常之特殊,特殊到足以让对任何访客都不怎么在乎的无尽者都生出一股邀请他前往自己博物馆逛一逛的冲动
他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从天堂之战的珍贵展厅,再到惧亡者时代的那些古代遗物,以及兽人帝国,灵族帝国的展厅,期间还包含着一些昙花一现的其他种族展厅。
然后,他开始说人类展厅的事。
他的讲述是如此激情,如此专注,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法官的问询中潜藏起来的一些情绪以及他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么忘乎所以,竟然敢在这位法官面前讲这种事。
如果塔拉辛还算清醒的话,他可以察觉到它们,并进行紧急避险,但他现在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早在经历生体转化以前,他就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在得到这永恒的折磨以后,他的这种固执则已经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怕偏执。
他收集其他种族的历史,建造博物馆,但却不欢迎任何人——哪怕是他自己的同族——前去参观,原因只是因为,他不认为他们能和他一样对这些展品抱有欣赏与尊重。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人。
他错了,但也不算完全错。
一只手从牢笼外伸来,抓住了他的一根肋骨,随后硬生生地将他从牢笼里拖拽了出来,相当粗暴地将他甩在了地上。
塔拉辛倒是不觉得疼,但这份粗暴以及其中蕴含的轻蔑却让他非常受伤地大喊了起来:“这又是为何啊,阁下!”
“你刚刚说你抓了谁?”
他的法官问,那张苍白之面上的表情正在逐步转变,就好像他的身份一样。他正在从法官变成陪审团,律师以及处刑人——最后一个身份恐怕最为突出。
塔拉辛猛地惊醒,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随后再次哈哈一笑。
“拉·恩底弥翁。”他视死如归地且骄傲自满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阁下,我还想说一下我是从哪将他带走的,可以吗?”
“你说吧。”处刑人用法官的语气冰冷地说道。
“好吧,这得追溯到你们纪年法的第三十二个千年,我在你们当时还没竣工的银河要塞防御工程附近遇到了这位保民官,我本想和他打打招呼然后就撤离。”
“毕竟,我不是很想与这些呃,祂的眼线扯上关系。但是呢,好巧不巧的是,当时恰巧爆发了一场混沌入侵。”
“所以,我暂时留了下来,打算看一看能不能给我的恶魔展厅补充几个还算不错的收藏品。但我必须得说,保民官拉·恩底弥翁和他的那只军队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他们以肉身对抗数倍,数十倍乃至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死伤无数,弹尽粮绝,竟然都没有选择撤退。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找了个机会将他们带走了,当然,我认为我的行为实际上是在拯救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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