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舞!舞!

    轻纱帷幔,曼妙身影虚虚渺渺,轻快的铃声响起,快乐、快乐、快乐,快乐如酒,酿出纵欲之琼浆。

    放纵!

    绚烂的布匹间露出一只纤手,细密的鳞片攀上,随着主人的吟语节拍而闪耀出万种风情,其上层层叠叠的手镯风格迥异,彩陶细瓷,却未见那份珠宝的光泽与金银的华贵了。

    却只是踏紫嫣红。

    若有人见证这一幕,就会发现这只手同万年前射出那一箭的手一模一样——但更加细腻,更加柔骨,腻烂的欲望慵懒地揉在骨里,少一分权欲的獠牙。

    最幼女王打了个哈欠。

    残缺权柄的神明侧目,现实里的波云诡谲却显得苍白暗淡了太多——自万年前的那一次惊鸿,祂再也未如此欢快了,祂再也未如此欣喜了。

    一切都变得无趣起来。

    但星日运转依旧。

    啊…万年前…那美妙的一夜,至极的黑暗。

    祂甘之如饴。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万紫万红的床榻间发出声响,长舌缠上手腕,万年前的一次纵欲让祂献祭了太多——多到祂彻底改变了祂自己。

    主宰与虚荣彻底远离了祂——但这并非当年沉浸在黑水间所洗去的,而是另一位存在夺走了它们——在神明之间征战、倾轧、合作,被现实做挤压之际,第五者吞吃了神明的残渣,并成功站立起来。

    在这之后,被冥王冲刷过一遍的半壁亚空间本不会那么快恢复——诸神亦陷入了半醒半睡的梦境,现实因此平静了千年。

    但第五者却依旧在活跃。

    按照常理,在亚空间寂寂之际,神明——即使是半神、伪神,也不该如此快地复苏。

    但第五者的确很快地苏醒了,并开始侵蚀混沌的权柄,甚至开始反噬祂原本的阵营。

    真是难以置信…

    黑暗王子慵懒地存在着,在残缺过后,祂变得更加无所谓了,万年前的一战让混沌之间的合作彻底不复存在——至少在祂这里,其余神明不愿再向祂伸出手了。

    祂毫不在意。

    祂只希求再来一次激情。

    而其余诸神…色孽嗤笑着,人类已然摸到了些许要领,半步踏入神明之列的第五者,与虚假的四,人类足以滋养出至少两位真神,其余诸神难道未有意识到吗?

    祂们自身难保。

    其余几位冷眼看着最幼女王的自我放纵,却也不过尔尔,自诩仁慈的自然之父被子嗣的獠牙所伤——不过是内斗,其余神乐于见证这一幕。

    万变之主…色孽舔舐着血浆,万年前的计划“失败”亦让祂元气大伤,至于现在…蓝色的家伙不知道在搞什么事,计划,计划,一切都为了祂口中最终的,永远的变化…奸奇亦的的确确地在做些什么…并忽略了其余诸神。

    祂或许这次玩的很大,黑暗王子想到…可惜祂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至于血座上的懦夫…骨骼在最幼女王的口中哒哒作响,色孽有些疑惑,些许困惑,但并不知为何。

    血池上的君王变弱了。

    祂的的确确地变弱了。

    而最幼女王并不知为何。

    色孽的衰弱是由于万年前的那一次纵欲,以及万年间来自卑鄙第五者的窃取;纳垢的虚弱来自子嗣的叛逆,镰刀探入花园之中,祂的确被伤地很重;奸奇则因万年前的棋子反转重伤,这万年后,又重新被伪帝所纠缠。

    现在祂们大概打地很激烈。

    色孽对此并不感兴趣。

    单纯的战争已然变得无趣了,无论如何地争斗都永远是棋盘上的一招一式,但祂不一样——最幼女王不一样——祂曾亲自品尝过舞台之上的甜蜜。

    那不一样。

    祂有些嫉妒纳垢了——至少莫塔里安有勇气与能力朝着纳垢挥镰,被自己所钦定子嗣的重伤也值得细细品味…倘若祂当时未拿到福根,又如此轻易地把他挥霍出去…黑暗王子眯起祂的眼,抚摸上祂自己完美的身躯…

    若祂也有如此勇猛…如此叛逆的子嗣便好了…文艺作品中,推翻权威,子弑父,臣弑君的戏剧永远受人青睐…

    …倘诺也有祂想要招致麾下的勇士前来挑战祂…在祂所擅长的领域上…最幼女王喘息一声…这么想…祂该再多多奖赏些当年那些莽撞的丑角。

    可惜…可惜…可惜…

    祂望向头顶那琉璃的灯,那是无数艺术家穷极一生无法抵达的彼岸,却并非名贵珍宝所雕琢,反而是廉价而寻常的材质。

    黑暗王子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角。

    …还不够。

    完全不够。

    远远不及当年的那一戏。

    祂再次短暂地陷入那一段纵情的回忆,贪婪,如同绝对野兽般的黑河在祂脚下咆哮,祂却如同肉身戏虎的舞女那般快活。

    这般纵情的狂欢,大抵只有祂苏醒时的那一刻那般美妙了,也只有祂苏醒之时那份欢愉可抵。

    最幼女王笑起来,祂想起复苏,亿亿万灵族的纵欲与放情,亿亿万年的积攒与爆发,最后,尚在昏沉沉梦乡的祂嗅到了那份甜蜜,因此,祂醒了。

    那份复苏时的记忆已然变得如同棉花糖那般朦胧了,祂只记得那份快乐——这是贯穿祂存在的证明。

    还有那些小小尖叫的灵族…无力哀嚎在祂手下被撕成碎片的灵族诸神…还有其他的一些…更古老的存在…却也在祂的放声大笑与高歌里被撕烂,扔进亚空间的阴影之中了。

    如此欢愉,如此欢愉,如此欢愉…

    色孽下意识地抚摸向祂拟人化出的腹,祂仿佛还听见被他吞噬的灵族们的尖叫与哀嚎,灵族的魂灵依旧在祂的腹中饱受痛苦,而祂因此获得力量。

    …祂不该淡忘那段快活的经历。

    黑暗王子嗔道,祂仍记得与冥王相较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道涟漪,每一次尖叫,每一次附身试着抚摸河流…河流也凝视着祂,带着最纯粹最清澈的贪婪。

    祂想起玩弄河流时的欢笑,还有黑水意识到被祂用作嘻嘻后的更加贪婪与狂暴,每一次触及都将失去,稍不小心就用不再存——太美妙了,太美妙了!

    只有失去,只有难以再被重复,才会带来更加珍贵,更加狂热的快感。

    祂不禁动起来。

    但…色孽手中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祂不该模糊了祂复苏时分的记忆。

    不…大抵是太愉悦了。

    黑暗王子如是想,但却也露出了獠牙,祂知道些什么…在可爱尖耳朵的传言里,色孽并非独舞者。

    死神。

    哦,不不不,不是纳垢花园里的那个。

    最幼女王思忖着,祂想起还有一把剑在祂的肚子里,尖耳朵们留下传言,集齐老妪之剑,又或者灵族全部灭绝,便可唤醒死神,击杀色孽。

    杀了祂?

    色孽想到,不如让祂完全投身于冥王的河流,站在万丈悬崖之上,祂总有着纵情一跃的渴望。

    只可惜…只可惜祂依旧不能这么做。

    祂是概念的主宰,也是概念的奴仆。

    至于灵族传说中的死神——黑暗王子将自己的思绪不情不愿地拉了回来,祂依旧沉浸在那万顷黑海当中。

    祂轻笑了声。

    灵族已经彻底没救了,祂也很久不曾见嬉高奇的身影了,大抵是被奸奇抓住囚了去——这是毫不意外的事情,嬉高奇本就与奸奇有过来往。

    而在见到灵族没有什么投资潜力后,奸奇大抵收回了对嬉高奇的宽容。

    这也是为何死神军完全不成气候的缘故。

    第五者则后来居上,反到在灵族间扎下了根。

    第五者想要做什么呢?

    最幼女王想到,咧开嘴笑。

    怕是想要活生生吃了祂。

    若是祂有那份能力与野望——不,这也不是不行。

    但能够击碎命运的只有一人,只有冥王,冥王——第五者不过是冥王搅弄命运后的副产物。

    倘若祂彻底“死亡”,那么路径有且仅有两条。

    其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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