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遇到了今生最大的危机,一个弄不好,在玩笑中就被嘉靖皇帝直接判死。
他当然不甘心,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现在他还不想死。
先前干爹出言想要救他,但是却没有说出来,他清楚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亲眼看见。
在大殿里,能让干爹不敢继续说话的,也只有皇帝了。
虽然嘉靖皇帝看似只是在说笑,君无戏言,可不止是对朝臣说的。
大脑在飞速运转,陈矩终于想到说点什么让皇帝先开心起来,让自己先过了这层坎再说。
“皇爷,奴才说大同三五日就会有消息传来,主要还是因为看到捷报上说在关外的我军军中,可是有大同总兵官刘将军外,还有俞大猷。
奴才还知道,这个人原来是浙江总兵官,能做的总兵官的人,应该都很能打仗才对。
咱们有两个大将军在外领兵,所以奴才觉得应该能够打赢才对。”
陈矩不知道自己这么应对能不能过了眼前这一关,可也只能豁出去赌一把了。
“那按你的意思,九边重镇,要是朕都给多派几个总兵官去,和鞑子打仗就包赢了,以前咱们只是因为派的总兵官少了,所以才经常打输?”
嘉靖皇帝听了陈矩的解释,嘴角一扬挂出笑意,依旧是用先前玩笑似的口吻说道。
或许现在的嘉靖皇帝是真的看澹了,大同输赢已定,再纠结也是无用。
嘉靖皇帝说出这话的时候,可能只是无心之语,可是到了陈矩耳中却又是另一番解读,好像自己又说错话了。
虽然边镇选将是兵部的事儿,一般由兵部报出人选,可最后都是皇帝定夺。
自己刚才说的话,细想之下似乎有说选将不当的意思在里面。
好吧,陈矩又不敢说话了,依旧是叩头如捣蒜,感觉今天磕头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说心里话,大同那边是打输还是打赢?”
看着只知道磕头的陈矩,嘉靖皇帝也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其实问出那话,嘉靖皇帝自己都知道不可能打赢,那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
而回答的人,只要随便找个理由湖弄一下,嘉靖皇帝也不会追究什么。
他其实只是想找个心理安慰而已,在大同兵败消息传来前,难道还不许皇帝心存一丝幻想吗?
现在皇帝的问话,陈矩边扣头边寻思该怎么回答。
之前的那些话好似玩笑,可现在这话就有点严肃了。
能参考的也就是之前魏广德的判断,只是现在貌似情况有变。
当时魏广德说的是什么?
刘汉出去打,输了,大同还有李文进在,只要他听从俞大猷的建议守住大同应该能够成功。
可是今天的捷报却显示,俞大猷不在大同,而是跟着刘汉去打板升城。
魏广德那会儿话里的意思,本质其实就是在草原上明军干不过鞑子骑兵,回到边墙却可以防守拖住时间。
只要拖延时间,虽然说打的都是败仗,却不会让局势恶化下去。
对了,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陈矩无师自通,想明白了此战一个很重要的关键,似乎之前都被人遗漏的一个重点。
“皇爷,奴才跟在您身边也听到那些大臣说的,大同现在的局势很危急,甚至是整个九边重镇都很危险,可是奴婢还是觉得,似乎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坏。”
陈矩这时候停下磕头,不过头依旧埋得很低。
“你有什么见解,不妨说出来听听。”
听到陈矩这么说,嘉靖皇帝来了点兴趣,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大家都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皇爷,这些年俺答部一直对我朝是进攻态势,而我边镇大多是守势,边军战力虽然孱弱,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
只要大同军能以防御为主,顶住俺答部初期的进攻,拖延几天时间,宁夏、延绥二镇兵马依旧会扫平河套地区安然回归。
此时,即便大同军损失惨重,可局势也不至于崩溃到朝臣们担心的那种程度。”
陈矩跪在那里,虽然没有说出什么大道理,可是说出来的话也很有建设性。
防守。
拖延时间。
嘉靖皇帝还在沉默时,陈矩又开口道:‘当初在殿上,杨尚书也说了,刘汉善守,想来大同军不至于怼上鞑子就直接惨败收场,所以’
“说得好。”
陈矩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嘉靖皇帝打断,之前嘉靖皇帝还真被朝臣们的思路影响了,以为大同军真的不堪一击,着实烦恼了好些天。
可是现在听到陈矩的话,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也确实,八千人,只要不崩溃,也够鞑子打一阵的了。
而明军要的是什么?
时间。
当初担心的就是延绥宁夏二镇兵马在河套遭遇俺答部骑兵突袭,只要大同拖上几天,二镇兵马就会撤回关内,危急局面就缓解大半。
此时,嘉靖皇帝找到了缓解紧张的理由,心情也是大好。
“果然大同真如你所说,当赏。”
说完这话,嘉靖皇帝转身走回到御座上。
紧张气氛被陈矩天马行空的想法化解,让殿里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候,嘉靖皇帝也有了一丝困意。
看了眼旁边摆放的五轮沙漏,都已经是子时,随即摆手说道:“都下去休息吧,朕乏了。”
在北京城陷入沉睡中时,西边大同右路杀胡堡里却是到处都是一堆堆篝火在燃烧,许多军卒围坐在周围一边烤着羊腿一边喝酒说笑。
而在杀胡堡中心的大院子,也被点燃的无数火把照的灯火通明,而其中的大宅里更是点亮无数蜡烛。
大宅里人头攒动,许多人都聚集在这里,不是在开会议事,而是开怀畅饮。
大宅上首摆着三张桉几,从左到右依次坐着刘汉、李文进和俞大猷,而在他们下面则是此次出征的军将,杀胡堡守备此刻只能陪在末席。
在安银堡击退俺答部追兵后,经过一夜休整,在夜不收确认鞑子退出几十里地后马上就拔营南返。
八千大军护着抢来的财货用最快速度回到杀胡堡,也就是在今天中午他们就到了这里。
听说刘汉、俞大猷率队归来,李文进带着前两日紧急召集来的大同右卫、玉林卫的指挥等一干人出堡十里相迎。
说实话,在得到前线战报的时候,李文进都有强烈的不真实感,太神奇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奇迹。
八千明军对战万余鞑子,居然可以在不依靠坚城的情况下战而胜之,这绝对出乎所有人预料。
他回到杀胡堡后,第一时间派人召集周边卫所和军堡兵力,准备集合队伍出城关救援出征明军,而到来的右卫和玉林卫指挥却是推三阻四,理由都是精锐皆已被总兵大人抽走,短时间内实难抽调更多人马。
好吧,现在出征明军在草原上获得一场大胜仗,等刘汉回来再收拾这帮军头。
巡抚,虽然可以号令三军,但实际上军政也是分家的,他其实能调动的也就是大同总兵,而且有些强势总兵也不一定买巡抚的账,他们更多的还是受总督节制。
其实这也说明,刘汉这个大同总兵背景还是差了点,所以并不愿意得罪他这个文官。
酒席之上,刘汉让俞大猷简单介绍了此次交战的过程,虽然屋里近半的将领参与了安银堡之战,知晓其中详情,可还有不少是守卫边堡的将官,他们是被李文进召来,所以并不了解情况。
军中本不该饮酒,可今日算是大军凯旋,所以从上到下都对此没有意义,甚至酒水还是巡抚李文进找人督办来的。
酒足饭饱之后,宴席散场,可是李文进并没有放刘汉和俞大猷回去休息。
之前俞大猷的讲述很简单,过程大多一笔带过,他现在要问出心中更多的疑问。
待完全了解战局后,李文进这才对刘汉说道:“刘总兵,你对兵车营什么看法?”
“有用,很强大,不瞒李大人,我这趟回来就是打算效彷组建一支兵车营,待训练完成后拉出去练练,到时还请巡抚大人在兵备道那里帮我多说些好话。”
总兵官本该署理辖区内所有军事方面的工作,可是对于后勤却是由文官在控制,这就是兵备道。
打造独轮战车,领用那些火器可全都要兵备道那边配合。
“兵备道仓库里火器已经不多了,这次我们商量下报捷文书怎么写,顺便向朝中多要些火器出来。”李文进沉默片刻才说道。
想想也是,李文进弄走上百支佛朗机炮,上千杆鸟铳,兵备道的仓库里怕已经所剩无几。
这时候一边的俞大猷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双手递到李文进身前道:“李大人,这是卑职所写的此次进攻板升城的功劳簿,还请两位大人查实。”
“嗯。”
李文进点头,接过俞大猷递来的小册子只是看了眼。
这上面的名字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跟着他去板升城那些人,都是刘汉的人。
“功劳簿这个事儿,不宜分开,明日我们再一起讨论下。
此次出征塞外,两战全胜,功劳不好厚此薄彼,到时候我们再均衡下,统一做出一份功劳簿报备京师请赏。”
对于这些,俞大猷没什么意见。
功劳簿上的人,其实和他关系都不大,不是刘汉的人就是李文进的下属,只要自己不被踢出去就行,俞大猷还指望这次大功能够请朝廷恢复他们家的世袭武职。
“我们还是说兵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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