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的问题我感觉不在洪水,在人。”
“德国也有人祸?不能吧?”
“人祸谈不上,德国属温带海洋性气候,德国人早已习惯温柔平缓的天气,对雨洪认识不足,平时几乎不设防,暴雨来临前才会严重准备不足。就在这次暴雨发生前一周,欧洲气象机构就已作出停滞型低涡的预警。暴雨发生前两三天,德国气象局就精准预测潜在雨量并示警,可灾难还是发生了。洪灾席卷了德国、比利时、法国、瑞士、荷兰等国。目前降雨覆盖了几乎德国全境,暴雨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和帝都面积相当,就是在德国气象史上也是极其少见和极端的,说百年一遇也不过分,西部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山洪、泥石流等灾害,心大的德国人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洪水只有雨洪吧?我记得(国内)九十年代有过好几次。”
“那是你少见多怪,暴雨洪水只是其一,还有融雪洪水、冰凌洪水和工程失事洪水。”
“这你都知道?”
“和德国相比,咱们身处季风气候,应对各种恶劣天气的防灾减灾和应急响应体系早被磨炼出来了,但永远会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事,咱们碰到的极端天气和德国肯定不是一个量级的,当然最好永远都别碰上,不然倒霉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来(德国)之前,(我)一直觉得欧洲是最适宜居住的地方,夏天不太热,冬天不太冷。不像非洲太热、北欧太冷、美国和亚洲永远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自然灾害。”
“欧洲地震频率低,但洪水和山火也还是有的,跟美国比确实少的多。不过你说欧洲夏天不太热可不准确。就在今年夏天,德国刚经历了一场热浪,据说死了不少人,主要是有基础病的老年人,可能也是因为这场热浪才让很多人对下雨没有保持足够的警觉性,认为不过是场寻常雨罢了,谁都没想到热浪后面跟着的竟是一场滔天洪水。”
“热浪?今年夏天?可我夏天并没觉得特别热呀,怎么还能热死人?”虽然嘴上这么说,董锵锵很快就想起之前给房东读的报纸里好像的确提过热浪这事。
“也许跟你住在半山腰有关,永远风调雨顺、鸟语花香,太阳晒不着,洪水淹不着,让你不知人间疾苦。”郑春花调侃的同时操控着摩托转过一个急弯,“有件事你一定想不到,这几天摩泽尔河河水高涨,过往船只都降速航行,所有人都以为历史悠久的老城会第一个撑不住,谁知几天过去,老城一点儿事没有,连积水都没一滴,反倒是老城外几个新修的地方陆续出了问题。”
“真的假的?”董锵锵不信,“你这都是路边社报道的野史吧?”
“当然是真的,图书馆里有很多介绍古罗马的文献,有空你也可以去翻翻,特里尔老城的排水系统是古罗马人打下的基础,古罗马文明还是有很多先进之处的,即使放到今天都让人惊艳和惊异当时的人究竟是怎么想出来和做出来这种事的。”
“刚才那弯儿你怎么拐的那么稳的?”董锵锵没顾上听郑春花的宣传,心思还在之前的泥路上。
“压弯儿么?你需要控制好离合、刹车和角度,这样再难走的路面也不会轻易摔倒,没学过?”
董锵锵摇摇头。
“越过前面那两个高山坡的混交林就快到你家了,要去混交林,(咱们)得顺着前面这条道进去,”郑春花指着两人面前不远处的一段羊肠小路说道,“走到头是个岔路口,路口左边的道跟你看到的这一大片‘葡萄酒之路’差不多,有地方的土壤被冲垮了,如果骑过去会很不安全,刚才来时我就在那条路上摔的,咱俩如果选这边走,时间上更快,但得先推着走一段,等烂地过去了就可以骑了。如果不想推车,就走右边,但右边要绕路,时间上会慢些,你想走哪条?”
“我选左边。”董锵锵二话不说片腿下了摩托,,“你刚才说这是什么路?”
“你看到的这一大片葡萄园都属于特里尔‘葡萄酒之路’的一部分,好几个本地有名的酒庄都在这有酒厂,你离这儿这么近难道不知道这些么?尤利娅从没跟你提过?”郑春花大惊小怪道,“当初这些还是她告诉我的呢。”
郑春花扶着车在前面带路,董锵锵在后面跟着推。
“你对这儿很熟么?”董锵锵边推摩托边顺着陡峭斜坡上的葡萄藤架向下看去,“我原以为河边学生宿舍那片才是‘葡萄酒之路’的范围。”
“葡萄酒是特里尔的支柱产业、经济引擎,所以‘葡萄酒之路’的范围很大,有很多不同主题的路线,有适合自驾的、有方便骑行的,当然知名度最高的还是徒步旅行那条。据说从古罗马时代起,这个山谷就开始种葡萄和酿葡萄酒,特别是酿红葡萄酒的黑比诺。沿途你看到的很多不起眼的小酒厂说不定都有上百年历史。”
尽管头盔把董锵锵的视线收窄了不少,他仍然可以欣赏到周围郁郁葱葱山丘的全景,更远处是广阔的田野和起伏的草地,放牧的牛羊群在今天是断然不会出现的,但他的注意力并没停留在眼前的葡萄园,而是把目光投向山坡下的小村庄。
村庄规模比瓦瑟比利希小了不少,感觉也就百十来户人家的样子,整个村子的境遇和瓦瑟比利希的大同小异:所有建筑物都无一例外的泡在水里,不幸中的万幸是没出现房屋倒塌,几个巨型酒桶造型的建筑物分外惹眼,不同大小的汽车被七零八落地冲到街道的各个角落,村里唯一的一座桥貌似也被冲垮了,不少烂树根堵在桥洞下,更远处,一截铁轨歪七扭八的探入水中,和村子接壤、地势低洼的葡萄园已全部被淹。
“喏,下面那个扎到泥里的黄色标志牌看到没?”郑春花忽然向坡下指去。
“就那个写着‘葡萄酒之路’、画着一串十颗葡萄的黄牌?”不用郑春花说,董锵锵早就看到了,“这边怎么都毁成这样了?”
五月份王蜀楠来特里尔参加中国周时,董锵锵曾带她在其他地方一起欣赏了同样美如画卷的葡萄园,而摆在他眼前的被暴雨洗劫过的葡萄园只剩泥泞、狼藉,堪称废墟。
“在这边停一会儿可以么?我想简单转转。”当董锵锵眺望山下时,他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刚从一场洪水现场逃出来的。
“在这儿转?”郑春花抬头望了几秒头顶正快速移动的乌云,“我只能说雨小好走,万一又大了(时间)就难说了。”
“我知道,我很快。”董锵锵抢先把车支好才放心地松开推着车的手,人顺着葡萄藤架向坡下走去。
曾经田园诗般的葡萄酒小径如今满目疮痍,藤架倒塌大半,幸存的也在雨中瑟瑟发抖,秃秃的藤蔓没一片叶子,成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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