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问。
颜芙凝迅速抹泪：“没什么，我就是想家人了。”
“家人？”
“就是想这世上有无我的亲人。”她低垂了脑袋，抬步，“傅辞翊，咱们下去吧。”
男子扣了她的手腕，将人拉住：“是看到圆月，想到旁人有家人，自己没有，因此伤怀？”
被他一说，她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情绪绷不住了，再度落泪。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舒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帮她拭泪：“说得什么胡话？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还能属于何处？”
颜芙凝一顿。
得，本想说自己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才尝试着说这么一句，就被他如此反驳。
罢了，不说了。
见她一直沉默，傅辞翊道：“要我安慰你么？”
闻言，颜芙凝扯了扯唇角，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不需要安慰。”
男子低笑，伸手捏她的小脸：“你以为我如何安慰你？”
颜芙凝挣脱手腕，顾自走。
哪里想到因为窘迫，走得又急，踩到了石块，脚踝一崴，整个人往侧边摔去。
傅辞翊见状，连忙将人扶住。
又走了几步，却不想脚踝刺骨的疼，疼得她眼眶又红了起来，倒吸凉气。
傅辞翊没瞧见她泛红的眼，却听到她因疼发出的娇软低音。
“莫走了，我背你。”
他走到她跟前，背对她微微蹲下身。
“不用背，我自己能走。”
她又往侧边走了几步。
见她竭力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傅辞翊不知哪来的怒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声道：“腿脚是大事，你若成了瘸的，往后无人娶你，难不成你要一辈子扒拉着我？”
颜芙凝一哽。
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
遂伸了胳膊：“你背我。”
傅辞翊将她的胳膊搁到自己肩上，毫不费力地将她背起。
双手十分绅士地搁在她的腿弯，并未托着她的臀部。
颜芙凝拍拍他的肩膀，低言细语：“谢谢你！”
嗓音娇娇软软的，还有她那丰盈的美好，令傅辞翊背脊绷紧。
鬼使神差地，他道：“我怎么像是背了个精怪，专门魅惑人心。”
整得他的背脊麻得不行，感觉又甚是清晰。
颜芙凝没察觉男子的不对劲，用力在他肩头一拍：“如何说话呢？月儿这么美，你怎不说我是仙子，竟说我是精怪，我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适才哭得丑了。”
“才不是，我哭也很好看的，傅辞翊，你真不会欣赏。”
“呵，我若会欣赏，岂不是得叫你时常哭？”
倏然，颜芙凝接不上话。
夜游城墙爬上顶的人很少，周遭很静。
静得傅辞翊能清晰地听到后背传来的她的心跳声。
怕她再次情绪不对，他忙问：“喂，勾人的精怪，你怎么了？”
颜芙凝附在他耳边，故意压着嗓子：“喂……傅辞翊……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吃我？”男子低笑出声，“听你这声音，是荒山野岭的吃人野兽，还是采阳补阴的女精怪？”
颜芙凝顿时噎住。
好半晌，她囔：“喂，什么叫采阳补阴？”
“志怪小说中，那种专门魅惑年轻书生的女精怪，吸取男人阳气来练什么功法。”
男子后背僵着，走得却稳当。
“你的意思是我是女精怪，专门崴了脚，来勾引魅惑你这个书生？”
说话时，她气恼地去拧他的耳朵，却惊奇发现他的耳朵烫得惊人。
忙不迭地甩开手：“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勾引你？我是真崴了脚。”
男子哑声道：“知道你是真崴脚。”
“那你还说我是女精怪，给你机会，重新说……”她顿了顿，道，“就说我是仙子。”
“有仙子吃人的么？”男子反问。
颜芙凝道：“没有。”
男子一本正经道：“那就对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好你个傅辞翊！你的意思是我还是个女精怪，想采你的阳，吸取你的阳气？”
男子一怔，俊脸微红，沉声道：“那你便是吃人野兽。”
颜芙凝气笑了：“这会子连女精怪都不是了，直接是吃人野兽。”
片刻之后，快到陆问风他们所在处，她忍不住又问：“傅辞翊，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男子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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