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晰的碎裂声中,精致的茶杯在手中碎裂成了无数块。
锋利的陶瓷刺入了血肉,温热的茶水混着些许的鲜血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响声细微而沉闷。
李狂徒静静的低着头,注视着手中的茶水与鲜血,眉头紧皱。
“怎么了?”
有些惊慌的声音中,身体已经变得非常笨重的凤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声音关切。
她怀孕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十个月,已经马上就要到预产期,李鸿河陨落后,她离开了临安,已经正式跟神住在了一起。
李狂徒静静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沉默了很长时间。
凤凰紧张的看着他,双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已经查过了性别。
男孩。
李狂徒这段时间似乎也因为这个消息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可这一刻,凤凰却清晰的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情绪。
说不上那种情绪是什么。
像是无数的负面情绪夹杂在一起,淡淡的,但却又清晰的存在着。
迟疑,迷惑,茫然,愤怒,不解,还有些许的慌乱和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
神甩了甩手掌:“只是突然间感觉很不好。”
就像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他不知道会失去什么,但那种即将失去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已经初步压制下去的伤势逐渐有了再次复发的征兆,虚弱和疲惫逐渐从身体传到大脑,他深呼吸一口,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头痛。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不要离开。”
李狂徒缓缓开口道。
内心的预感已经变得越来越强烈,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强,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清晰的扑面而来,李狂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很显然,凤凰与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他内心最重要的,呆在这里,起码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李狂徒深深呼吸,压下内心越来越明显的烦躁感觉,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夕阳。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天南罗斯城。
罗斯城位于天南的中央区域,往北是轩辕城,往南同样也是一个刚刚更名过的城市,燃烧城。
夹在轩辕城与燃烧城中央,这里是整个天南局面最为复杂的中立城市。
李狂徒来到罗斯城已经将近半年的时间,这里原本是天都炼狱在天南的总部,但半年来,各大势力都朝着罗斯城渗透,其中最为明目张胆的,就是中洲与东岛。
天都炼狱的处境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妙。
李狂徒重伤未愈,破晓自从半年前被偷袭后,至今同样也不曾恢复到巅峰状态,天都炼狱的高层已经集体从天都迁移到天南,站在这个位置上,不算回归东岛,但也不曾投靠中洲,少了来自于国家层面的支持,最高的战斗力又是重伤状态,天都炼狱的影响力被大大的削弱。
罗斯城原本是天都炼狱的地盘。
天都炼狱最初成立的时候,巅峰状态下的神曾经就是在这里与王天纵一战,彻底奠定了天都炼狱在天南的影响力。
如今罗斯城正在不断被其他势力渗透,而大本营天都,乃至整个东岛区域内,无极宫和疾风御剑流也在吞噬天都炼狱的利益,东岛对此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东岛的耐心正在逐渐消退,李狂徒迟迟不表态,东岛对整个天都炼狱的戒备心也越来越重。
已经开始有一部分天都炼狱的老人加入了轩辕城。
李狂徒经常会看着轩辕城的方向一动不动。
天都炼狱出现在黑暗世界中的时间不过四年,但随着他在东欧的重伤,整个天都炼狱竟然已经给人一种有些迟暮的印象。
而百里之外的轩辕城却如同初升的朝阳。
半年的时间,李天澜虽然还在荒漠监狱,但轩辕城的局势已经逐渐变得稳定下来。
轩辕城的体制没有仿照中洲,不曾成立轩辕城议会,宁千城市长的地位逐渐稳固后,指定了轩辕城的首席法官与首席行政官,几乎每一天,轩辕城都在越来越靠近巅峰。
李狂徒对此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一直保持着沉默。
窗外的夕阳渐渐下沉。
李狂徒沉默了很长时间,眉头越皱越紧。
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直觉几乎已经变成了实质。
他对此无能为力,甚至连一点思路都没有。
“殿下,喝茶。”
凤凰泡了一杯茶,递给了李狂徒。
“你不用做这些事情。”
李狂徒接过了茶杯:“注意休息。”
“没事啊。”
凤凰嫣然一笑:“医生也说适当的运动对我和宝宝都有好处的。”
李狂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凤凰的脸庞。
被陶瓷划破的手掌沾染着鲜血,落在了凤凰的脸庞上。
李狂徒的笑容彻底凝固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仍旧流淌着鲜血的手掌。
血珠流动的速度很慢,殷红的色彩无声无息的从伤口中冒出来,变得饱满,然后缓缓低落。
李狂徒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收缩起来,眼底深处逐渐变得疯狂。
凤凰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死死的盯着李狂徒的手掌,脸色微变:“为什么没有愈合?”
李狂徒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出神。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要失去什么。
二十多年前,叛国案尘埃落定,他以将死之身被无为大师抽空了中洲龙脉重塑生命,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可以算是承载中洲龙脉的根基,无穷无尽的生机让他彻底破碎的根基完全重塑,恢复到了巅峰无敌境,但李狂徒始终不曾得到龙脉的核心,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朵花。
四年前,天都决战,明明说着不偏不倚的无为大师却将那朵花交给了李天澜。
李天澜死而复生。
那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龙脉在李天澜身上重聚,他背负着龙脉,无穷的气运与生机支撑着他三年的远游,最终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龙脉的气象愈发峥嵘。
中洲的国运愈发雄厚。
李狂徒对此不服过,但却并没有恐慌过。
因为这段时间里,李天澜即便是背负着龙脉,但李狂徒仍旧有着龙脉一部分生机的滋润。
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果说李天澜承载的龙脉已经变成了龙首的话,那么在玄学角度上来说,李狂徒就是站在了龙尾上,气运没有定数,他依旧觉得自己有夺回龙脉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半年的时间,他原本极重的伤势已经重新稳固下来,有了彻底恢复巅峰状态的希望。
有龙脉生机的滋养,他的身体无论是愈合速度还是恢复速度,都要比起同境界的人快得多。
可现在
陶瓷划破了手心,不过一点皮肉伤,这么长的时间里,为什么这一点小伤口还是没有愈合?
李狂徒的内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久违的慌乱从内心浮现出来,他眯起了眼睛,深深呼吸,突然道:“晚饭不用等我了。”
凤凰脸色苍白,不敢说话。
“有些问题我需要安静下来,我去冥想。”
李狂徒缓缓道,他直接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冥想室。
整个世界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静了下来。
内心的烦躁一点点的消失。
无数的喧嚣似乎都离他而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李狂徒身心宁静,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琐事都已经离他而去。
猛然之间,已经沉浸在冥想状态中的李狂徒睁开了双眼,面色巨变。
一片朦胧的雾气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冥想室内。
雾气也来越浓,不断增加的雾气几乎遮蔽了冥想室内的一切。
李狂徒的身体顿时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伤势正在疯狂的愈合,一些暗伤也都在好转,可体内那原本属于龙脉的生机却在不断从他身体中抽离出来,越来越多。
无数的生机在他体内流动着,恢复着他的伤势,然后涌出他的身体。
冥想室里的白雾逐渐变浓,又逐渐变淡。
所有的雾气都消失了。
但却也没有回到李狂徒的体内。
李狂徒猛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扭曲。
“这怎么可能?”
他不停的深呼吸,死死咬着牙:“谁偷走了我的龙脉?”
神龙见首不见尾。
李天澜是龙首的话,那么龙尾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不是李天澜的话,会是谁?
李狂徒的表情逐渐平静,最终变得面无表情。
站在冥想室里,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漠然自语了一句:“为什么?”
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
“殿下。”
电话很快接通,黎明的声音响了起来。
“给你三天时间,无论如何,把中洲的玄玄子带到我面前。”
李狂徒面无表情道。
玄玄子在疗养院中缓
缓苏醒。
下午时分朦胧的冬日阳光从窗户中洒落进来,静谧而温暖。
“你醒了?”
圣徒的声音响了起来。
玄玄子张了张嘴,有些茫然。
他的瞳孔中还残留着昏迷前的漫天流星,此时看着窗外的阳光,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
“怎么回事?”
玄玄子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问道。
“这件事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圣徒的语气无比凝重:“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
玄玄子反问了一句。
“你已经昏迷了将近十八个小时,昨晚的事情,你忘了?”
圣徒皱着眉问道。
玄玄子沉默了下,才苦笑一声,轻声道:“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圣徒微微一滞。
他的眼神带着思索,最终全部变成了恐惧与忌惮。
玄玄子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剑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圣徒才轻轻给出了他的答案。
昨晚那一瞬他仰望星空,看到的全部都是剑光。
成千上万上十万百万的剑光如同流星般划破苍穹,照亮了夜幕,绚烂无双,但却又危险到了极致。
剑光肆意的飞扬,那一瞬间似乎真的撕裂了天地。
圣徒已经是无敌境的高手,可面对着那铺天盖地的剑光,他却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一刻他就像是真正的蝼蚁,又或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在面对巅峰无敌境高手,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是剑光啊”
玄玄子自语了一声。
“你呢?”
圣徒压下内心的恐惧,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是气运。”
玄玄子轻声道:“铺天盖地,突然变得混乱起来的气运和因果,如果是在普通人眼里,也许就是流星了,不同的人眼里,不同的景象,但说到底,全部都是因果。”
他顿了顿,轻声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是已经发生了!”
圣徒深呼吸一口:“总统昨晚在面见叶东升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的昏迷,至今未醒。天澜在荒漠监狱同样陷入了昏迷,所有的仪器都用过了,根本查不出是怎么回事。”
“国运动荡,因果交错,关乎国运的人肯定会受到影响。”
玄玄子轻声道,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从容,只是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复杂。
“因果交错?”
圣徒紧紧的皱着眉。
他不信所谓的因果天命,也不信所谓的玄学,无为大师他见过,玄玄子他也不陌生,圣徒挺烦这个,觉得这些总是都是神神道道不说人话,净扯一些他听不懂的玩意,但不信不代表不存在,圣徒对这些人一般都是敬而远之,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还能让他置身事外?
“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
“这就是最明白的说法了。”
玄玄子缓缓道:“具体的东西,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说的明白?你觉得我们神神叨叨,只是因为我们只能推测一个大概,你要求的能听明白的,我们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昨晚天机混乱,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有些因果,也许会颠倒了,种因得果,如果果已经存在的话,那么曾经的因还会不会发生?”
“很多事情,也许都交错到一起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人,不该出现的事情,不该”
“停。”
圣徒头疼欲裂,直接开口道:“我不管那个,怎么才能让天澜醒过来?”
玄玄子思索了一会,轻声道:“龙脉没有变化,天澜,应该也不会有事。”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洗个澡。”
“沐浴更衣?”
圣徒惊了一瞬。
“就是洗个澡。”
玄玄子嘴角抽搐了下,走进了病房的卫生间。
他洗澡很快,不过半个小时的世间就走了出来。
一身崭新的道袍,雪白的浮尘,干枯的长发已经梳理的整整齐齐,重新变得仙风道骨。
“我要看看我女儿。”
玄玄子说道。
圣徒摊了摊手:“你请便。”
玄玄子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另一个病房。
离兮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玄玄子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
圣徒走了进来问道。
“我在想她的女儿。”
玄玄子眼神慈祥的看着离兮,喃喃道。
“昆仑城如今已经封山,见不到了。”
圣徒沉默了下,缓缓开口道。
玄玄子的声音沉寂下去。
日光在天空中缓缓偏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玄玄子才笑了笑道:“给我们合张影吧。”
圣徒看了看他的笑容,像是明白了什么,找来了相机,认真的给父女二人合了影。
玄玄子深深看了离兮一眼,站起身道:“安排一架直升机,我要去荒漠。”
圣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玄玄子离开了病房,慢慢下楼,慢慢走出了住院大楼,来到了门口,默默等待着。
直升机呼啸的声音隐隐约约,越来越近。
一名看上去有些疲惫的和尚远远的走了过来。
玄玄子向前几步,从和尚手里接过了那朵乘着鲜花的小盒子。
直升机在下午的日光中逐渐升高,飞向了荒漠。
“体温正常。”
“心跳略慢,但非常有力量,结合殿下的身体强度,心跳正常。”
“血压正常,血液中未发现病毒。”
“殿下没有伤口,身体非常健康。”
荒漠监狱的监狱长宿舍内,无数来自于中洲各个领域的内外科医生和老中医不断忙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无奈和焦虑。
中洲中将肖默海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幕,身体冰凉,手足无措。
李天澜昏迷已经持续接近一天的世间。
他的昏迷毫无征兆,根本抓不到任何头绪。
肖默海只记得无数的白色雾气从他的宿舍里冒了出来,数之不尽的白雾一片茫茫,几乎笼罩了整个监狱,彻底无视了房间的阻挡,在无比熟悉的监狱里,肖默海跌跌撞撞的穿越白雾,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发现了昏迷的李天澜。
几乎吓傻的肖默海第一时间向东城无敌汇报了这个情况,东城无敌和白清浅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荒漠监狱,他们到达监狱的第三个小时,一支携带者各种仪器的大型医疗团队也同时赶了过来。
医生们一直忙碌到现在,各种仪器显示李天澜的身体指标完全正常,中医把脉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可李天澜就是昏迷不醒,莫名其妙,让所有人都抓不住头绪。
“天澜之前有表现过什么不舒服吗?”
东城无敌来到肖默海面前问道。
“没有。”
肖默海身体抖了抖,苦笑道:“之前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殿下还说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感觉非常好,但刚刚吃过饭,就这样了,殿下昏迷之前是跟我们一起吃的饭,我也吃了,而且一些剩菜拿去化验后,也证明没有毒性,空气里也没有检测出毒气,部长,我”
“没事。”
东城无敌伸手拍了拍肖默海的肩膀:“别担心。”
他的声音很平和,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清浅。
函谷关外,东城家族的武器研究基地彻底爆炸的时候,白清浅也曾吐血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检查同样没有任何问题,只过了几个小时,白清浅就苏醒过来,东城无敌觉得李天澜现在的情况跟白清浅应该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昏迷这么久。
“你要不要回幽州?”
白清浅拉了拉东城无敌的手掌,低声问道。
这一日整个中洲都有些混乱。
总统李华成在面见叶东升的时候突然昏迷的消息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目前据说叶东升已经被严密监视起来,这种敏感的时候,东城无敌身为军部常务部长,坐镇幽州才是最合适的,他此时来到荒漠监狱,难免被人诟病。
“没事。”
东城无敌摇了摇头:“局面乱不起来,放心吧。”
白清浅点点头,看着房间里的李天澜,有些关切,有些担忧。
视线中李天澜躺在床上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直升机在距离监狱不到六十公里的地方缓缓降落。
漫天风沙在荒漠中呼啸涌动着。
漫长的距离下,荒漠监狱在玄玄子的眼里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玄玄子走下飞机,凝视着监狱的方向,沉默着如同一尊雕像。
“大师,这里有什么?”
驾驶员跟着走下飞机,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里有沙子啊。”
玄玄子微笑了下,看着远方若隐若
现的荒漠监狱,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驾驶员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玄玄子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师傅,麻烦你了,我就是要来这里,现在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呃”
驾驶员认真的看了玄玄子一眼,又遇到:“那大师您呢?”
“不用管我。”
玄玄子笑着摇了摇头:“再见。”
驾驶员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走上直升机,又看了一眼玄玄子。
玄玄子笑着摆了摆手。
直升机缓缓升空,逐渐远去。
玄玄子面朝荒漠监狱坐了下来。
他拿出了那朵盛放着尘缘的陶罐,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地上。
荒漠的风沙逐渐静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既然如此,还是永远不见的好。”
玄玄子轻声自语着,他的眼神变得黑暗,昨夜无数混乱的天机与因果似乎再一次出现在他的双眸之中。
万千因果,无数的气运,升腾,起伏,交错,碰撞,混乱。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要做什么。
玄玄子看着眼前的花朵,突然笑了起来。
他拿出一把小刀,伸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撒在了花朵上,轻声道:“花开。”
无数的风沙以玄玄子为中心朝着四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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