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镇子比安民镇热闹许多,大街小巷人头攒动,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可白墨此时却没有看热闹的心。
不久银楚宸驻足在一间很气派的客栈前,虽然前面两个白墨不认识,可后面“客栈”两个字他可是见过无数回。
还未等白墨扶着银楚宸进去,就看见里屋走出来一个身形单薄,面无四两肉的小厮,堆着一脸的笑容迎来:“两位上仙,里面请……里面请。”
白墨要了两间上房,刚将银楚宸扶进屋子内,就见他朝自己递来一个锦白钱袋。
“干嘛?”白墨下意识接过。
“我需要调息,”银楚宸应是很难受,虽尽量表现如常,气息还是很乱,“别来打扰我。”
白墨掂了掂钱袋,沉甸甸的,欣然应下,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和这家伙待在一起。
出了房门就叫来刚刚接待他们的小厮,替自己准备饭菜和洗澡水,并吩咐对方去给自己买一身衣服。
他现在的模样真是没法直视,还一股子汗味儿,简直能与他脚踝上的臭绣包,一较高下了,这叫他一刻也受不了。
这种跑腿,虽不在小厮的工作范畴内,但见白墨长得跟个天仙儿似的,还是欣然答应了。
白墨交代好一切,走到自己那间屋子,一把将那嘎嘎作响的门推了个满开,说是上房,可屋内的布置却极为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摆设。
一张靠墙的床上搭着白色素帐,床上有席,席上有一条洁白的单被,屋中央有一张四方桌,上面有一副杯盏,角落的确摆放了一个圆形的木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比临仙谷差远了,就连蝶幽居也比不上,但总比风餐露宿要强,这样想,也就能接受了。
躺在床上,白墨又想起那怪物的话,虽然他认为此人的话不可信,可就是下意识很在意。
也知道不该在这件事上纠结,他与银楚宸都已拉过勾,他既然要求对方要将他与前世区别对待,那此刻,自己也应该做到。
他慢慢将手放在心脏处,这个毒又怎么办?
这时,房门突然被叩响,将白墨的思路给打断了。
“上仙,饭菜来了……”小厮推开门,恭敬地说道,“是否要去请那位上仙一同用餐?”
白墨从床上起来,朝桌边走去,摇头道:“不用。”
可还不等那小厮,将食盘里的五道菜全部放到桌上时,就见白墨皱眉道:“怎么都是荤的?”
“上仙原宥,小镇原本就偏僻,打尖住店的人也不多,再加上前几日,魔域封印突然解除,那疫毒泄入昭和,好多地方都遭殃了,若不是逐月宫的八子及时赶来相救,只怕咱们这玉峰镇也难以幸免。”
那小厮陪着笑脸,继续说道:“自魔域解封后,咱们这里就更少有人前来,即便是这些食材也是很难得,才从玉峰山下的猎户手中贩来的。”
而白墨根本不知玉峰山在何处,更不关心小厮所陈述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明白对方口中的难得,是几个意思。
玉峰镇与这玉峰山之间是三部族境地,这玉峰镇位于箕尾山之末,乃木生旗的管辖范围,也就是金千兰父亲的管地,而玉峰山横跨昭和与北之巅,乃水游旗管地,所以御峰山到玉峰镇也就相当于要跨一个省那么远。
这些事,白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觉得那小厮话真多,有碍他吃饭,不耐烦道:“麻烦帮我去准备洗澡水……谢谢!”
就在小厮快退出房门时,白墨又叫住了对方,想了想,吩咐道:“把这两盘菜端到隔壁给他。”
等待小厮将洗澡水备好时,白墨已吃了个饱:“收了吧。”
待到小厮收拾干净退出房门后,白墨就开始脱衣服,他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急切想要洗个澡,三下除二后,就进了浴桶。
这时,他垂头看了下心脏处,不红不痒,也不紫不通,并没有任何异常,突然怀疑那怪物是不是吓唬他,根本就没什么半仙毒。
而此时,银楚宸屋中,桌上那两盘菜纹丝未动,他人从进到屋中,一直盘膝在床上调息。
可就在银楚宸才稍微松了口气时,从隔壁突然传来了白墨的一声惨叫。
银楚宸不及思考,直接穿墙而过,刚进到白墨房内,就见着一个赤裸着的人,惊慌失措地扑到了自己怀中。
“快……快……那里有一只比……比猫、大、大、的,的……耗子。”
白墨特别害怕反物种的东西,一眼看见一只大大大……耗子,哪里还存半点理智,死死抱着银楚宸瑟瑟发抖。
水中的花香气息,直逼银楚宸鼻腔,银楚宸虽知晓怀中之人的真实身份,可此情此景,竟令他无法正常呼吸,只得慌忙推开怀中的人,转过身就朝门口走去,却听到身后之人大叫道:“你别走。”
他原本可以化身离去,或许当真慌了神,一时忘记如何化身,放在门扉上的手,在白墨大叫时顿了下,微微侧了下头,目光却没有回转:“你……”
“把那只老鼠赶走啊!”白墨再次惊恐大叫道。
银楚宸未回头,抬手一挥,床边那嚣张的肥耗子,顿时消失不见踪影,紧接着银楚宸慌忙打开房门跨了出去,明显失了平日里的从容。
在房门啪的一声合上后,白墨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回到了浴桶之中,但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直到他举起搓澡帕在胸前揩过时,顿时色变……
“啊……”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差点没将这看上去大气,却老鼠横行的客栈给震塌。
他是男人不错,可还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无法想象银楚宸看到他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可那副要人命的画面却不断地在脑子中出现,简直要让他发疯。
白墨想,在这种极为尴尬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索性蒙头睡起觉来。
这一睡便是一夜,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就到了大天亮,还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楼下闹哄哄的,有人大叫,有孩子哭闹,有男人的喝骂……乱哄哄如一锅沸腾的粥,一听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出了房门去一瞧究竟。
果然,楼下大堂靠近门口处围了六人,这六人皆是这家店里小厮的装束,土色的粗布麻衣,头戴一顶八角帽,从白墨的角度往下看,能看到围着的那六人正在拳打脚踢着一人,被打之人抱着头,倒在六人中间,看不清长相,只依稀能看到一头花白的头发,衣衫褴褛,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是在不断发出哀嚎声。
而那声音犹如破锣,带着岁月蚕食的颓败感。
门边还蜷缩着一个小女孩,衣衫也是破烂不堪,满脸污垢,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肤色,一双大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眶中,像是被人丢弃在垃圾堆边的一个破烂洋娃娃。
小女孩脸上挂着雨滴大小的泪珠子,哭得很大声,像是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脆弱到只剩下大哭。
白墨认为那孩子与被打的人,应该是一起的。
“老鳖种……看你还敢来不……戒儿,非打死你不可……”
白墨定睛看去,一旁还有一人,此人与那六位骨瘦如柴的小厮截然不同,其貌虽不扬,但穿戴华贵,膀大腰圆,浑身上下都透着铜臭气息。
一看便知这人不是老板,也是个这里能管事的人,正一脸狠厉地瞪着地上的人,一边骂着一边吩咐那六名小厮往死里打。
再看那些打人的小厮,其中一位正是之前接待他的那人,那身形太过干瘦,以至于每一招下去,都会担心朝对方挥去的皮包骨会被先折断。
小女孩凄厉的哭声更加急促,但丝毫没影响到那六人的拳脚速度。
“求求……你们……行……行好……”躺在地上的人,吃痛地挤出了几个字来。
“他妈的,老骨头还挺硬。”一名小厮骂着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早干嘛去了……说你贱还真是贱,”招待白墨的那名小厮又狠狠踹了一脚地上那人,啐道,“既然怕死……干嘛还来……送死。”
说着,已经连踹了好几脚。
“啊……求……求……行行……好。”
白墨沉眉看着地上的血渍,被瞬间踩成无数道残缺的鞋印,心中有些不舒服,朝大堂里扫了一眼,三三两两倒也坐了不少人,只不过神情都很麻木,对那连求饶都吃力的人,并没有显露丝毫同情来,都看着那一处,却都如看戏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
或许真的是这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真的该打,不然周边的人也不至于个个都无动于衷。
白墨虽然不愿意见这种以多欺少的场面,但还是决定不管闲事的好,这里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他这个“外人”该管的。
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与堂下那些“看戏”的局外人一样。
这个热闹没看头,白墨转身朝他房间走去,打算继续睡自己的觉。
“……爷……爷。”
那小女孩胆怯地低唤了一声,却随即招来了一名小厮凶狠地一脚,正踹在小女孩蜷缩在一起的膝盖上,弱小的身板顿时翻滚在了地上。
原本双手抱头的老乞丐,惊慌抬起头来,再不顾身上不断落下的拳脚,跪着朝被打的小孙女靠去。
“娃……娃……”
老乞丐心痛不已地唤着自己孙女,声音破碎得不忍听。
“呜呜呜……”小女孩吃力地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太痛,她挣扎了好几下,还是不能从地上爬起来,最后只得在地上翻转了下身体,才看到唤她的爷爷,看见爷爷朝她伸来的手,被刚刚踹自己的那人踩在了脚下。
“……爷。”小女孩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没有人听见,但那凹陷在眼眶中的眼神,却是一种极难形容出来的神情,恐惧,悲切,无助……所有令人绝望的情绪,一时全部都杂糅进那双大眼睛之中,令人触目惊心。
“老鳖种,我倒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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