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人上赶着被睡的?br/>
陆延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了这个念头,他见商君年眉头紧皱,从怔愣中回神,轻笑一声道:“大美人儿l,你急什么?就算要行周公之礼,也得等本殿下沐浴更衣再说吧。”br/>
商君年明明不是那个意思。br/>
但男人眼中的调笑却让人心烦意乱。br/>
一阵尴尬的静默过后,商君年终于从陆延身上起来,他一言不发跪在旁边,眼眸低垂,烛火将侧脸照得愈发冷峻:“君年并无此意,请殿下恕罪。”br/>
陆延坐起身,没说什么,只道:“你躺着吧,本王先去沐浴更衣,困了就先睡。”br/>
隔间有一个用暖玉砌成的池子,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商君年一闭眼就能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水声。br/>
陆延沐浴的流程格外麻烦,既要熏香,又要花露,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他才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里衣走进屋内,长发披散,慵懒随意,颇有雌雄莫辨之美:br/>
“不是让你先睡么,怎么还跪着?”br/>
商君年是个谨慎的人,如今身为阶下囚,自然不会逾越规矩。他沉默跪在原来的位置,眉目疏淡,虽然垂着头,脊背却好似总比旁人傲上三分:br/>
“等殿下。”br/>
陆延笑笑:“也罢,时候不早,睡吧。”br/>
他语罢熄了灯烛,在一片朦胧的昏暗中掀开被子上床。商君年只觉鼻翼间嗅到一股洛神檀水香的味道,安神定志,心道果然是堆金砌玉养出来的皇子,活得娇养细致。br/>
商君年等陆延躺好了,这才掀开被子,悄无声息钻了进去。br/>
其实刚才陆延沐浴的那段时间,商君年就有些后悔了,他既少年为相,又是文武双全之辈,心中傲气只会比旁人更甚。偏偏他最需要活命的时候,那点子不值钱的傲气总会在深夜里跑出来杀人,指责他不该背弃风骨,做别人床榻上的玩物。br/>
请殿下垂怜。br/>
这句话说了两遍,就再也说不出第三遍了。br/>
商君年这么想着,身体却一动不动。他心知自己逃不掉,万念俱灰到极致,便也谈不上什么悔不悔的了,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攥紧成拳,浮起一片青筋。br/>
陆延察觉到商君年过于紧绷的身躯,闭着眼睛懒懒道:“国相大人就寝时也如此警惕么,放松些,刚缠好的伤口若是又裂了可怎么办。”br/>
商君年在黑暗中开口:“卑贱残躯,不值挂念。”br/>
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死人语气,仿佛他身旁躺着的不是一名容光绝色的天潢贵胄,而是连看一眼都嫌多的白发老叟。br/>
陆延:“你家里人呢?”br/>
商君年:“自幼失孤,并无家人。”br/>
陆延若有所思:“难怪……”br/>
难怪会被送来仙灵为质,两次被弃,无人肯救。br/>
商君年听见这两个字,总觉得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叹息,引得他心弦一动。有心想问,却又觉得不该开br/>
口,只好继续保持沉默。()br/>
陆延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睡吧,你伤还没好全,血呲呼啦的,本王没兴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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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略带嫌弃的话对商君年来说却如蒙大赦,闻言心头一松,就像落下了一块巨石。他听着身旁传来陆延绵长平稳的呼吸声,紧绷的身躯终于一点点松懈,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那么点困意。br/>
也许不是一点,而是很多。br/>
被关在地牢里的那段时日,恰是数九寒冬,连骨头缝都冻得生疼。那些护卫每日鞭笞打骂,不许他们入睡,再加上伤口疼痛折磨,仔细算来商君年已经有许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br/>
屋子里有地暖,丝毫感受不到外间凛冽的寒风,四脚瑞兽香炉里也熏着令人浑身酥软的甜香,身下被褥柔软,锦被厚实,与地牢之景实在天差地别。br/>
商君年哪怕一惯警惕,此刻也不禁昏昏沉沉睡去,陷入了深眠之中。br/>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翌日下午才醒。br/>
商君年一睁眼就看见了头顶上方绣着麒麟福纹的床账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地牢,而是身处风陵王府,触电般从床上翻身坐起,神情惊疑不定。br/>
“醒了?”br/>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满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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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坐在布满珍馐的圆桌旁,面前的碳炉上温着一壶九霞觞,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子里没有奴仆,他便抬袖亲自斟了两杯酒:“大美人儿l,你既然醒了,不如穿好衣服来陪本王用膳?”br/>
商君年闻言这才发现床榻边放着一套素色的衣物,他当着陆延的面毫不避讳穿上,然后掀被子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殿下昨夜为何不碰我?”br/>
陆延抿了一口酒,然后懒懒倒入椅子:“本王不是说了么,你伤未好全,血呲呼啦的没兴致。”br/>
商君年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暗沉的鬼魅,衬着苍白失血的脸庞,愈发显得孤僻:br/>
“既如此,便求殿下放君年回去吧。”br/>
陆延来了兴趣:“回哪儿l?地牢,还是质子府?”br/>
商君年掀起衣袍跪地,长睫垂下,洒落一片淡淡的阴翳:“都可。”br/>
都可。br/>
他宁愿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待着,宁愿在含酸破旧的质子府里待着,也不愿留在锦衣玉食的风陵王府。br/>
陆延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却并不见生气:“大美人儿l,你这就不地道了,本王千辛万苦把你从地牢里放出来,还什么甜头都没尝到呢,你便要回去了?”br/>
商君年垂眸一动不动:“殿下若需君年侍候,随传随到。”br/>
他话音落下,空气便陷入了安静,只有泥炉煮得咕嘟冒泡的声音。br/>
陆延心想他要的可不止是商君年的侍候,还有这个人的忠心。他抖了抖袖袍,干脆从椅子上起身,亲自把人扶了起来,似笑非笑问道:“住在王府不好吗?”br/>
商君年没想到他会亲自扶自己,下意识抽回了手:“王府虽好,却不是君年该待的地br/>
()方。”br/>
暂且不提陆延一向怜香惜玉,光凭商君年前世护他至死的这个情分,他也不会太过难为对方,片刻后才出声:“先陪本王用完膳,再送你回质子府,总行了吧?”br/>
这是个不算要求的要求。br/>
商君年坐在陆延对面,看着满桌的珍馐佳肴,说食之无味那是假的。地牢之中他多日水米未进,若不是全靠习武之人的内力撑着,只怕早就饿死了。br/>
陆延见商君年不动筷子,将手边的一盏燕窝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懒懒支着头:“吃吧,不是想回质子府吗,吃完了本王就放你回去。”br/>
商君年闻言终于沉默动筷,他虽然饿极了,却并不见狼吞虎咽,最多只是吃饭的速度快了些,颇有些军伍之人的利落,陆延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最后一桌子菜被他们两个大男人吃了个七七八八。br/>
陆延最后召来侍女漱口净手,抬眼笑问道:“吃饱了?”br/>
商君年又是跪地行礼:“谢殿下款待。”br/>
他不知道面前这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好,总归他一副残躯,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大不了便是在床榻间被羞辱一番。br/>
地牢数日,生不如死,他此生最大的羞辱已经受过了,旁的也不算什么。br/>
陆延闻言走到商君年面前,倾身与他直视,修长如玉的指尖故意落在对方衣领处,然后缓缓滑入缝隙,也不知碰到什么地方,商君年的胸膛猛地震颤了一瞬,却是无声抿唇,并未躲闪。br/>
陆延亲眼看见对方露在外面的耳垂逐渐红艳滴血,似笑非笑道:“真听话。”br/>
看起来还是个雏呢。br/>
商君年抬眼看向陆延,他的那双狐狸眼微微上翘,本该风流多情,此刻却莫名让人想起吞吐信子的毒蛇,伺机而动:br/>
“君年今后便是殿下的人了,自然听殿下的,只盼……殿下能护我与玉嶂太子三年周全。”br/>
三年?br/>
商君年还想着回去吗?他只怕不知道,三年后他又会被抛弃一次。br/>
陆延不语,衣襟里的指尖位置偏移,在他心脏处慢悠悠打了个转:“自然。”br/>
面前人又微不可察颤了一瞬。br/>
其实仙灵中不止三名质子,帝君年轻时征战四方,打下了不少版图,那些小国君主战败时都会献上质子以表诚意。br/>
王城西边有一处由重兵把守的宅院,那些质子都被关在里面,因为远离故国,无人问津,说是比冷宫还惨也不为过。br/>
一驾马车摇摇晃晃驶到了门口,后面还跟着四名护卫,为首的老太监原本坐在车辕上,眼见已经抵达质子府,直接跃了下来,积雪深厚,他却落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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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府已到,国相大人请吧。”br/>
离了风陵王府,才知道外面有多冷。br/>
商君年掀开帘子步下马车,寒风迎面吹来,让他禁不住咳嗽了几声,牵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皱眉强压回去,喉间一片腥甜,声音沙哑道:“多谢公公。”br/>
自古以来,最怕美人迟暮,将军白头br/>
。商君年虽未白头,可他这幅身子在地牢受尽寒气侵蚀,又被穿了琵琶骨,一副病骨支离之态,竟比白头还要可怕。br/>
鹤公公双手拢在袖中,难得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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