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都市言情 > 一口忘崽牛奶 > 第 23 章
    文副官打来电话,表示张牧的嘴实在难撬,依据现有的证据,实在难以证明张牧在事故发生那天出现在了君山塔台,也无法证明张牧和直升机事故有关。

    能按照蛛丝马迹查找到的证据都被提前销毁,塔台四周的监控同时故障,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撬不开张牧的嘴,就无法查出他的幕后黑手。

    “知道了,”霍司承对此并不意外,他揉了一下眉心,沉声道:“对方的目标是想让我死在直升机事故里,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找不到证据反而是正常的。”

    文副官有些愧疚,霍司承说:“找找张牧的弱点,实在不行,让郑亚东去会会他。”

    “好,我知道了。”

    文副官问:“理事长,本来下周您要参加瀚雄船厂的奠基仪式,现在换成谁比较好?”

    “让副理事长去吧。”

    “好的,”文副官确认了一下行程表:“那您十八号之前就没有其他外出工作了。”

    “这么少?”

    “是的,因为钟先生的生日,您已经提前推掉了一些工作。”

    文副官再次提醒霍司承,十一月九号是钟息的生日,他拿到了礼物,但还没送出去。

    木雕画被搁在墙角。

    霍司承眉心更痛,揉了揉也没缓解。

    挂了电话。

    祁嘉然把桑葚茉莉茶放在他手边,还问:“理事长,要不要我给您做一下头部按摩?”

    霍司承听着祁嘉然的话,神思却漫无边际地游走到了房间外,游走到书房门口,他希望钟息现在走出来,走到床边,听到祁嘉然的问话,然后——

    不会有然后,钟息不会有任何反应。

    “理事长?”

    霍司承回过神,看到祁嘉然的脸。

    祁嘉然是一个很好看的omega,秀气的脸型配上精致的五官,他看着霍司承时总是笑,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这让霍司承想起十几年前的阮云筝。

    那时候母亲还没生病,他放学回来刚进家门就听见一阵钢琴声。他走到二楼,看到阮云筝坐在纯黑色的施坦威钢琴前,穿着一身白色长裙,优雅地弹奏着卡农变奏曲。霍振临站在钢琴边,眼睛闭起来,指尖随着曲调起落。

    霍司承走近时,看到阮云筝脉脉含情地看着霍振临,那种眼神,让人很难抗拒。

    十几岁的霍司承还不太明白这些,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没多想。

    他略过他们去了母亲的书房,叶绘蓝正在工作,面前放着两个电脑屏幕,看到霍司承时,她笑了笑,说:“今天作业多吗?”

    “不多。”

    霍司承不太和母亲腻歪,他只坐在离母亲不远的沙发上,和母亲说一会儿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说下午他和盛煊组队打球,结果对方球队出阴招,他们差点打起来。

    其实都是很无聊的少年事,但叶绘蓝从不觉得幼稚,她会问:“哦?最后谁赢了

    ?”

    霍司承骄逞道:“当然是我,

    我就没输过。”

    叶绘蓝浅笑:“偶尔输一下也没什么。”

    思绪倏然回到现在。

    霍司承看着近在咫尺的祁嘉然,

    心中厌恶,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还不确定阮云筝下一步想做什么。

    如果他太过排斥祁嘉然,阮云筝就会知道钟息在霍司承心里的地位之重,大选在即,很难保证阮云筝不会铤而走险,做出伤害钟息和霍小饱的事。

    如果他不排斥祁嘉然,将计就计,那就正好遂了阮云筝的意,也非上策。

    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他可以利用祁嘉然,让祁嘉然成为他的棋子。

    “谢谢,”他拿起祁嘉然特意准备的果茶,尝了一口,语气温柔道:“很好喝。”

    祁嘉然的脸颊一下子红了。

    霍司承平时太凶,偶尔弯一弯嘴角,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祁嘉然看得晃了神。

    霍司承闲问了几句,祁嘉然都认真回答。

    时钟转到晚上六点半,窗外的天色已经全暗了,天边最后一丝橘色光晕也逐渐消弭,钟息从满桌的书籍和材料中抬起头。

    眼睛虚茫了一阵子,眼前白花花一片。

    他用脑过度,此时突然感觉到饿。

    霍小饱五点不到就吃过辅食了,现在正在书房里玩积木,钟息陪他搭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下楼,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吃的。

    他跟祁嘉然说自己晚上不吃,祁嘉然就没做他那一份。

    一楼空荡荡的,祁嘉然似乎不在。

    钟息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方便面。

    等水开之后,他把面饼放进锅里煮。

    正把调料包撕开往碗里倒的时候,祁嘉然刚好拎着两只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回来,看到钟息在厨房里,他愣了一愣,说:“钟先生,您饿了吗?”

    钟息微讪,“有点。”

    “冰箱里还有牛肉。”

    “没事,不用,我稍微吃点就好,”钟息看着祁嘉然手里的袋子,问:“买了什么?”

    “理事长总是头疼,我就买了一些治头痛的食材,”祁嘉然表情里藏着窃喜,他把袋子放到台面上,有意无意地告诉钟息:“钟先生,这里还有一点桑葚茉莉茶,您喝吗?”

    钟息还没回答,祁嘉然又说:“理事长很喜欢喝,他今天下午喝了两大杯呢。”

    钟息就知道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

    两大杯,霍司承是没喝过花果茶吗?

    钟息在心里冷笑一声,继续煮面,他说:“不用了,谢谢,留给他今晚喝吧。”

    祁嘉然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地说:“理事长要吃药了。”

    他刚放下购物袋,就走到饮水机旁边,冲了一碗治疗骨折活血化瘀的粉剂,他特意用汤匙仔细搅匀,还放了两颗话梅糖在旁边。

    钟息低头煮面,把火势调成中档。

    他习惯性把面和面汤一起

    倒进提前准备好调料的碗里(),

    (),

    连同卤好的牛肉、溏心蛋、青菜和番茄一同放进锅里煮,汤底还必须是牛肉汤。

    钟息曾严厉批评他:这根本违背了“方便面”的发明宗旨。

    霍司承接受批评,笑着搂住他,说:“可我舍不得我的宝贝吃泡面。”

    霍司承总是喜欢从后面抱住钟息,他的两只手就像长在钟息身上似的,总能出其不意又自然而然地环住钟息的腰,将他扣进怀里。

    锅里的面已经沸腾扑开了,钟息连忙关火,把面倒出来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打蛋,一碗除了面什么都没有的方便面,看起来有点凄惨。

    也不知道霍司承今晚吃了什么。

    应该很丰盛,还有两大杯桑葚茉莉茶。

    钟息坐在桌边吃了一口面,他抬起头看了看二楼,祁嘉然进霍司承的房间已经两分钟了。

    又吃了一口,钟息忽然觉得饱。

    他推开碗筷,沉默了一会儿。

    方便面的味道忽然变得恶心,他起身把方便面倒进厨余垃圾桶,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上楼陪霍小饱。

    霍小饱玩腻了积木,一看到钟息就说:“妈妈,看喷泉。”

    钟息于是抱着霍小饱去楼下看喷泉。

    警卫员打开喷泉装置,水流和五颜六色的光束一起喷向空中,霍小饱开心地拍了拍手。

    霍小饱喜欢喷泉,警卫员还给他递来一只小水枪,他坐在钟息怀里,一个劲地朝着喷泉开枪,也不知道射中了什么,他咧开嘴笑。

    钟息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闻了闻。

    霍小饱忽然呆住,他连忙扔了水枪,抱住钟息,紧张地说:“妈妈,小饱在。”

    钟息说:“妈妈看书看太久了,眼睛很痛。”

    霍小饱立即鼓起嘴巴,说:“小饱吹吹!”

    他小心翼翼地吹着钟息的眼睛,钟息将他抱得更紧些,霍小饱懵懵地窝在钟息怀里,感觉到钟息的情绪,他也不说话,只是努力仰起头,亲了亲钟息的脸。

    霍司承在楼上看着。

    他问祁嘉然:“外面现在多少度?”

    祁嘉然看了下手机,“二十度不到。”

    钟息穿得很单薄,夜晚风大,隔着很远的距离,霍司承都能看到风吹动钟息的衬衣,显出他瘦削的身形,看起来弱不胜衣。

    霍司承对祁嘉然说:“霍小饱穿得太少了,让人喊他们回房间。”

    祁嘉然松了口气,他收起血压测量仪,说:“好的,理事长。”

    结果霍小饱一上楼就跑到霍司承房里,激动地伸出小拳头,“爸爸,果果。”

    他一手拖着小熊,一手攥着红浆果,飞奔进来,钟息站在门口等他。

    霍小饱在霍司承怀里黏了一会,就开始打哈欠,看来是困了。

    钟息走进来,接过快要睡着的霍小饱。

    霍司承一直看着钟息,钟息也感觉到他的目光,

    ()    霍小饱中途醒了一下,

    朝霍司承伸手,

    霍司承握住霍小饱的小手,捏了捏。

    靠得近了些,霍司承看到钟息眼下淡淡的乌青,他皮肤太白,一点黑眼圈都看得清楚。

    “桑葚茉莉茶,很好喝吗?”钟息突然问。

    冷不丁听到钟息的声音,霍司承卡顿了几秒,才回答:“还行,你要喝吗?”

    茶几上还有小半杯。

    钟息瞥了他一眼,说:“不喝。”

    霍司承看着钟息抱着霍小饱离开房间。

    霍司承一头雾水。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尤其刚刚当钟息的视线落在他和他手边的玻璃杯时,他莫名感到后背微微发凉。

    霍小饱睡得太熟了,钟息只能简单给他洗漱一下,然后就把他放进小床。

    走出儿童房时,他收到霍司承的消息。

    【霍小饱的小熊落在我这里了。】

    钟息本不想搭理他,但怕霍小饱夜里醒来找不到小熊会哭,于是走过去。

    霍司承正在摆弄那只小熊。

    小熊是盛煊送的礼物,是盛煊送的众多礼物里很不起眼的一个,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小饱尤其喜欢,虽然摸起来确实很柔软。

    钟息走到霍司承旁边,霍司承把小熊交给他,两个人没什么交流。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交流了,连赌气吵架都没有,哪怕是离婚后的夫妻都不如他俩陌生。

    霍司承隐隐觉得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膨胀,心脏所有枝节都在泛酸,说不清道不明。

    祁嘉然来了之后,他和钟息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到最远,霍司承很后悔,那天也不知怎么了,醋意上头,他竟然成了情绪的傀儡,一个口不择言,一个话赶话,最后竟然把祁嘉然招了进来。

    虽然可以借助祁嘉然攻击阮云筝,但这根本不是霍司承的行事风格。

    霍司承一直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他在海军突击队时担任狙击手,在外交部时担任发言人,这些工作必须由最具冷静沉着品质的人担任,霍司承在工作中从来没出过错,所以他空降蓝岩基地理事长时,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一看到钟息,他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对霍司承而言,失去对情绪的掌控是很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他从未在钟息面前占得上风。

    钟息走进来地时候,霍司承忽然想起母亲说的那句,偶尔输一下也没什么。

    余光瞥到生日礼物还摆在墙角,包装盒被顶灯反射出微光,好像在等待归宿。

    钟息看了眼小熊,转身离开前,两人之间有长达五秒的沉默和僵持,两人都欲言又止,但都强拗着不肯开口。

    霍司承想:为了霍小饱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里长大,偶尔输一下也没什么。

    所以在钟息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脱口而出:

    “钟息,生日快乐。”

    钟息愣在原地。

    从霍司承出事到现在

    ,这是他唯一一次失态,他在门口僵了很久,直到霍司承拄着拐杖走过来。

    “那什么……”霍司承欲盖弥彰,轻咳了一声:“文泽说,前天是你生日。”

    钟息如梦初醒,从回忆中抽离。

    “谢谢。”他转过身。

    照片的事因为霍司承的震怒不了了之,钟息知道霍司承心里还介意。

    钟息不是很擅长处理感情问题,他和霍司承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霍司承单方面推动,钟息总是被动接受。

    “文泽说我半年前订了个生日礼物,寄到办公厅了,我让他给我送到家里,”霍司承指了一下床,故作无事地说:“在床上,你去拿吧。”

    他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时而摸一下鼻子,时而转动手杖。

    钟息往前走了一步,距离忽然拉近,霍司承一低头就能看到钟息眼睛里的血丝。

    钟息的疲态一天胜过一天,眼圈越来越深,身形越来越瘦,霍司承看得清楚。

    他忍不住问:“你研究所的工作很多吗?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

    “最近要写一篇论文。”

    “哦。”

    话题又中断。

    霍司承没话找话,“什么论文?”

    钟息每次都会被霍司承的没话找话逗笑。

    以前也是这样,钟息忙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理人,霍司承就会见缝插针地问他一些无聊的问题,比如海洋里有哪些生物,鲨鱼吃不吃人,钟息每次都会无奈地叹口气,说:霍司承你烦死了,去找霍小饱玩。

    霍司承明明看起来威严可畏,但在他面前,总有种严肃又笨拙的搞笑。

    钟息忽然弯起嘴角,虽然强忍着笑,但霍司承还是看见了。

    那张照片里的笑意。

    像是想抓住即将消逝的流星,霍司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在钟息的右脸脸颊,指腹按住钟息微微翘起的嘴角。

    原来钟息的脸颊是温热的,不是想象中那般冰冷,柔软的触感和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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