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冷,风紧雪大。
崔勇与牛二两人吃了酒,没去巡夜,先一步回家睡了。
许是酒喝多了,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他方才做了个梦,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
昏昏沉沉,崔勇觉得头痛欲裂。
甚至有点窒息,喘不过气来。
他想揉揉脑袋,双手却不听使唤。
“嗯?”
崔勇心头一惊,猛地清醒过来,睁开双眼。
他下意识想要翻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热乎乎的炕上,而是被人捆在家中椅子上。
双手背缚,双脚与椅子腿绑在一起,完全使不上劲。
嘴里塞着一团破布,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家里进了歹人?
劫财还是寻仇?
“呜呜!”
崔勇在椅子上折腾半天,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挣脱出去。
绳子系得太紧了。
崔勇鼻翼翕动,喘着粗气。
屋内静得渗人。
压抑。
阴森。
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
崔勇瞪大双眼,四处张望,在他前方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团模糊的人影。
“呜呜呜!”
崔勇想问什么人,却只发出一串呜呜声。
“噌……”
一阵金石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
崔勇脸色一变。
这种声音他最熟悉不过。
这是长刀出鞘,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的声响!
崔勇吓得面无血色。
他平日里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惯了,不知得罪过多少人。
一时间,他甚至想不出,究竟是哪个仇家杀上门来。
在常泽县有崔捕头罩着,就算有人对他恨之入骨,也不敢动他。
究竟是谁,居然敢找他下手?
来人身形高大,拖着明晃晃的长刀,从角落阴影里缓缓走出。
刀尖与地面摩擦发出来的‘沙沙’声,好似来自阴曹地府的催命符!
崔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忘记了呼吸,整个人瑟瑟发抖,恐惧到极点。
但当来人走到近前,崔勇看清之后,原本的恐惧却少了几分。
陈棠!
这小畜生竟敢趁自己喝多,找上门来!
他想干什么?
“呜呜呜!”
崔勇瞪着陈棠,神色愤怒,口中呜个不停,不断晃动身躯,若是没有绳子绑住,恐怕已经扑上来。
对付崔勇更是简单。
陈棠趁着他酒醉昏睡,潜入家中,以刀鞘将其敲晕,拿来准备好的绳索绑在椅子上。
陈棠静静看着崔勇,面无表情。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块蠕动的肉。
等崔勇挣扎得没了力气,陈棠才缓缓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跟我废话。”
“我爹为何被关进大牢?”
陈棠将崔勇嘴里的破布拿下来。
“陈棠,你好大的胆……”
噗嗤!
陈棠一刀戳下去,将崔勇的右腿刺了个对穿!
“嗯嗯嗯!”
崔勇没能喊出来,嘴里就又被塞进那团破布,只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你答错了。”
陈棠淡淡道。
之所以再问崔勇一遍,并非想要折磨他,而是要将牛二、崔勇两人口中得到的信息相互印证,才能得到最接近真实的答案,不会被轻易蒙骗。
崔勇痛得浑身颤抖,满头大汗,看着陈棠的眼神中,除了无尽的愤怒,还夹杂着一丝恐惧,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陈棠道:“还是刚才的问题,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一次,崔勇连连点头,看着乖巧许多。
陈棠将崔勇嘴里的破布拿下来。
崔勇眼神闪烁,咽了下口水,道:“那天孙县令让我们几个下去收钱,收到你家的时候,你爹不肯交,还伤了人,刚好惊动附近巡查的孟捕头,便将他押送进衙门。”
“唉。”
陈棠轻轻叹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我,我没撒谎。”
崔勇连忙辩解,慌乱中,都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牛二他们已经交代了。”
陈棠说完,又将破布重新塞回崔勇嘴里,一脚踩住椅子,猛地拔出长刀!
鲜血喷涌,洒在脸上,陈棠浑然不觉,瞄准崔勇的另一条腿,用力戳了下去!
噗嗤!
一刀见红!
“嗯嗯嗯!”
崔勇痛得不断抽搐,椅子晃动得咔咔响,身体紧绷,拼命仰着头,脖颈上青筋暴露。
“你的机会不多了,下一刀,不一定捅在哪。”
陈棠再次将崔勇嘴里的破布拿出来。
“我说,我说!”
这一次,崔勇不敢再耍什么心眼儿。
在他眼中,陈棠那张溅着鲜血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好似地狱来的魔鬼!
崔勇将之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一遍,与牛二所言相差不多。
陈棠道:“关于你那位叔叔,还有县府衙门,你知道什么都说来听听。”
“我知道,我都知道!”
崔勇连连点头,道:“我这位二叔只能算是我的远方亲戚,关系并不近……”
崔勇将这位二叔的来历,擅使的武功招数,生活习惯,住址爱好,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就连此人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女人的地址在哪,都一股脑告诉了陈棠。
在崔勇口中,还透露不少关于县衙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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