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走过来,裴液给他交代了好好照料坐骑。
而后进得门来,月光一下被阻隔在外,裴液立了一小会儿才适应了堂中的幽暗。好在仍有一台烛火在起作用——那模样呆拙的女子举烛走进来,当先映出了一个长椅之上倚柱而坐的男人。
他三十余岁,比开门的女人略矮一些,身上遍是风尘。裴液刚才并未听见他说话,此时他看到裴液投来的目光,主动向少年颔首示意。
裴液回以微笑。
而随着烛火的走动,更深处的黑暗里又有一双脚被照了出来。
这人是躺在长椅之上,小腿往上完全隐没,脚边一根拐杖靠在墙上——不是用来拄的短杖,而是可以倚靠的长度。
烛照的光团又往深处走了一步,而后停在了一张桌子旁。
借着这往更深处的一抖,裴液大概辨认出了这人的身形——是位年纪不小的老丈。
大堂中只有这三人,而地上还堆放着行李。
裴液看见这一幕,转头向小二问道:“没客房了吗?”
“有,客官,还有两间上房呢!”
“上房多少钱?”
“三百文一晚客官。”许是看见那神俊的大马,小二对眼前少年的消费能力颇有些期待。
“不必了,我和他们一样睡在这里吧,这里要掏钱吗?”
“要。十文。”
“行。”
“明天得早些起来,不能打搅客人们用餐。”
“好,有什么吃食,给我随便上点儿垫垫肚子。”
“还有剩的炒白菜,两个馒头,都是凉的。”
“行。”
“承惠一共十九文。”小二打了个哈欠。
裴液数出铜板给他,到桌子旁坐下,打了个舒展,深深地吐了口气。
然后他听见一旁的男人和声笑道:“徐谷县张家的《斩腰刀》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怎么会不行呢。”
裴液意识到他是接女人的上一句话。
女人有些拘谨地摸了摸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目光只聚在地板上。
男人便转头朝裴液道:“小兄弟也是赶了夜路?从哪里来的?”
“我是奉怀来的。”裴液一拱手。
男人愣了一下,才笑:“这倒是挺罕见,小哥此行是去做什么?”
“赶金秋武比。”
这话一出,大堂中安静了一霎。
几息后男人才笑出来,抬手分别点过自己、女人和裴液:“咱们三个,都是。”
这下轮到裴液惊讶了,如今离武比还有些时日,自己是赶赴那武馆的训练班子,这两人为何也这么早来呢?
迎着裴液疑惑的目光,男人道:“这位妹子是要去长道武馆的‘龙门班’,我是想赶到州城买样东西,小兄弟你呢?”
裴液已经转头去看那女子:“我也是去长道武馆的‘龙门班’。”
女人抬头微讶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笑道:“那真是巧了。”
裴液拱手:“我叫裴液,敢问两位姓名。”
“我叫成江宏。”
“我叫张君雪。”
裴液分别打过招呼,问道:“两位是哪边的名额?”
“张妹子是徐谷县,我是邵县。”
徐谷,裴液想起黄师傅所说“郑寿、徐谷两大强县”,这一县半山半原,说来也算半埋在薪苍山脉边上,但彼处山势已缓,而且正有一条连同临州的商路。
此山中常有不法之徒啸聚,杀完一茬又生一茬,为了与之对抗,州衙向徐谷倾斜了大量的武道资源。
而邵县就只比奉怀要好,也是个偏僻之处,徐谷、奉怀、参县、邵县,其实便是博望州常说的北四县。
裴液点点头,心中又升起疑问。
奉怀本来近年武道人才就青黄不接,如今又遭逢大变,因此虽有三个名额,但常致远遍观全县,也只找到裴液一个合适之人。
因为虽然理论上不论整体水平多“矮”,总能拔出几个相对高的,但其实大家还是有个心照不宣的线在——除非根骨真的十分过人,不然旱鸭子和一生修者是不会拿资格的。
一来上去之后被一脚踹下太过丢人,二来在这种人人全力以赴的比试中,弱者总是会更加不安全。
邵县同样偏僻,若只上了一个也有可能,但徐谷这样的强县,难道只有一个人来吗?
裴液想到此节,便探身询问两人。
“我是一人。”成江宏笑道,“但张妹子应该不是吧。”
“嗯,他们,后面来。”
裴液了然——看来这“龙门班”并不是徐谷为每个当选者准备的待遇,而是这位张君雪自己支付的代价。
“张妹子本就是拔尖的四生,如今又报了龙门班,看这次是志在前四了啊。”
张君雪闷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裴液看了这位女子一眼,那双碎发下的黑眸仍看着地面。她倒也不像是羞涩拘谨的那种,只是因对这些交际笨拙而习惯避让。
裴液接过话茬道:“成大哥呢?这次目标是哪里?”
“我吗,哈哈,十六就够了。”成江宏笑。
裴液笑着点点头——嗯,那看来也是想保八争四。
这还没进州城,刚一出山,便碰上了两名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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