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的争执之声一字不漏地传出来,听得白水新头皮发麻:
“这人什么来头?里边没人压得住她?在这种环境以权压人,她就不怕得罪人?”
无论何时何地,总有傻冒以为权势能让自己为所欲为。在外边确实如此,可眼下这里与世隔绝,身边还有不少术士,让她死得悄无声息简直不要太容易。
“应该不至于,”闭目养神的桑月淡然道,“她知道里边的术士来自正派玄门,看重因果,不敢对她怎样。”
还是那句话,法制、因果论都是用来约束普通民众和正道术士的。身为权势子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的造作,别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她和她倚仗的男伴杀了阿拉的小兄弟,你以后遇到她要取这二人的性命,记得别插手。”桑月提醒他。
先前把岳青桐和孔婉等人带回小楼那边,眼瞅着那个叫阿良的奄奄一息她却无动于衷,便是顾及到阿拉的情绪。
至于岳青桐等人能否救活他,得看她们的能耐。
其实,如果那个阿良是个正人君子,没有乘人之危,她或会出手相救。可惜他不是,阿良和眼下在一楼大厅耍横的女人是阿拉和小九铤而走险救出来的。
两人恩将仇报,就算没有阿拉,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毕竟这是白眼狼,焉知把人救出去之后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要知道,以那个阿良的伤势,她要救活他就必须动用自己的药剂。
自私自利的人,又怎肯错失把灵药据为己有的机会?
“是那小九吗?”白水新立马猜到那位小兄弟是谁,皆因他的死让阿拉暴怒,“可惜了,他救了不少术士,是唯一能光明正大跟着阿拉在下边耍横的人。”
阿拉在这里是很特殊的存在,不少邪师羡慕嫉妒恨,愣是不敢对她下黑手。
小九是唯一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人,所以,无论他跟着她干过什么事,上边看在她的份上也从未处置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死在自己冒险搭救的人手里。
“这两个白眼狼,”白水新看着那栋小楼的门口长叹,“以后不会再有人肯帮忙救人了。”
毕竟好人没好报,为何要豁出性命救这些不识好歹的人?可怜的阿拉此时此刻指不定正在内疚自责,或许还要接受上头的惩罚。
真的是,该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还活着,祸害遗千年的现实版。
小九手里是有过人命,可他活着能救出更多的人。如今他死了,让那些本来有几分心虚的人彻底死心塌,甘愿被邪师们驱使。
与其死在被自己救的人手里,不如能苟多久是多久。
……
外边的人坐等灾难降临,室内的人仍在争执中。
一楼的大厅原本只有岳青桐、孔婉等人的,后来又逃了三个人回来,说是一位姓齐的让他们过来的。
还好客厅够大,无论这些人是坐或躺依旧宽敞。
“阿良的伤势虽已稳定,但不宜移动,躺木板歇息也行。”孔婉耐着性子解释,“咱们将就找一张椅子眯一下就好,这儿的条件就这么简陋,无需太讲究。”
那位老马说了,留守的术士灵魂出窍,嘱咐他们不许让外人上楼。
这要求不过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互相理解就好。
“是啊,楼上有楼上的规矩,咱们有咱们的防御。”岳青桐也劝道,“反正都是睡客厅,犯不着非要上楼。”
“凭什么他们手好脚好非要赖在二楼?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优待伤员吗?”得知上边有高人出窍,防御肯定做得很足倍有安全感,女子上楼的心情更加迫切,
“何况我们这边还有小孩……要不这样,咱们投票决定,谁赞同咱们上楼的举手。”
除了岳青桐、孔婉,其余人等皆犹犹豫豫地对望一眼,居然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面对危机,大家的想法大同小异。
既然高人在楼上,自然是离得越近自己的安全越有保障。他们没有术士们的自保本事,只能依赖高手庇护。
大家都是受害者,楼上的人凭什么不让他们上去?
全票通过,众人难掩兴奋之情,不理会岳、孔的劝阻坚持随女人一起上楼。岳青桐、孔婉此刻无比的懊恼,懊恼为什么把伤员送到这里之后不赶紧离开。
与其留下与这些人纠缠,不如在外边打行尸、亡灵来得轻松惬意。
可惜,后悔来得太迟了。
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把人嘎了,如今夜色渐深,危机随时降临,把人都打晕等于给自己添加负担。在逃命的时候,让人自己跑比自己背着人跑更轻松些。
“说过不许就不许,”老马不慌不忙,按捺着脾气好言相劝,“下边也有防护,高人说了的……”
“凭什么你说不许就不许?我还偏要上,有种你打我!告诉你……”随着嘭卟嘭的滚落楼梯的声响,嚣张的话戛然而止。
“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嗜好。”老马依旧温言软语的,语气里透着不解,“怎么,你们也要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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