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们玩的更简单直接一点好了。”
苗昂温用力揉了揉额角,才把那股让人燥热,让人喜悦,又让人头晕的感觉生生的压下。
只是他的眼角已经多了些掩饰不住的血丝和让人癫狂的兴奋。
苗昂温迈步走上钢琴台。
用手轻轻敲打着钢琴的烤漆台面,带着一丝嬉笑问道。
“多少杯酒的钱,才能让你赏个脸子?”
“赏个面子抽你踹你个大马趴?”
蔻蔻毫不客气的反问。
她现在心里火大的厉害,苗昂温这么一闹,她今天的琴全都白弹了。
搞不好连带着这个月都白忙。
老娘挣点辛苦钱容易么我!
她看着苗昂温的侧脸,手忍不住的痒痒。
这角度,这凑过来的样子。
实在过于的顺手了。
“啪!”的一下反手扇上去,绝对会有打网球时暴扣的快感。
“人人都有個价码,在这里的人,尤其会有。”苗昂温毫不生气。
他站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微笑着说道,“只不过是出价方式的问题。”
“豪哥最喜欢的电影里,有一句经典台词——”
苗昂温将钢琴台上的细口花瓶上,插着的那只用做装饰的玫瑰绢花抽出来。
他用一边处理鸡尾酒冰块的小折刀,将它的底部割掉,插进了衣服胸口的口袋里。
双手的手指互相交抵。
模仿马龙·白兰度的经典口吻说道:“我会给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我本来想,就这么先点到一千杯酒再说的,后来转过头来想想,又觉得这样太慢了。”
苗昂温搓了搓手指。
“就像我说的,我们玩的简单些好了。”
他手指指了指台下的放着的他刚刚抿过一口的酒杯。
“一杯酒的矜持,在你心中,到底值多少钱呢?”
苗昂温把手中的钱包拿出来。
当面把里面掏空,那里有几张缅币,几张红艳艳的人民币,还有厚厚一沓的富兰克林。
“这里大概有一千五百美元。一千五百美元,请你喝一杯酒,电视剧里小明星也就顶多值这个价钱了,很慷慨吧?”
旁边静静的看热闹的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叹。
这位爷的手腕,真是够硬啊!
东南亚不是经济条件多么发达的地方。
更何况人均gdp核算下来,每月也就一百美元的缅甸。
即使有闲心来酒吧玩的人,收入水平要比普通人往往会略微好一些,可大家也不是冤大头。
摆在桌上的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纵然在拉斯维加斯这种真正纸醉金迷的地方,看完秀请比较火的脱衣舞娘跳一曲私密的大腿舞,顶多顶多也就是一百美元了。
本地陪酒女,多少人出一次台也未必有这个价钱。
苗昂温说的没错。
其实就算是请仰光本地的电视剧的演员出来“私人伴游”一下,往往这个价钱也足够了。
蔻蔻的眼神淡漠,理也不理对方。
“嗯,手表……手表也给你。”苗昂温不紧不慢的从手腕上摘下那支劳力士的日志型手表,“听说如今这种运动型劳力士的行情不太好,不过二手怎么也能卖个一万刀。而且,这支手表还换了纯金的表带。”
“如今的金价在高位,表带单拿出去,论克卖,不说多,一两千美元还是要的。”
蔻蔻拿出水瓶来,喝了一口水。
苗昂温脸上的笑意更盛。
“我钱包里还有信用卡,单日的限额是一亿缅币,刷外币的话,不说多,一两万美元还是可以随便刷出来的。加上桌子上的这些东西,零零总总,凑起来三万美元不太难吧?喝了那杯酒,这些钱便全都是你的。”
所有的客人都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看着桌子上堆在一起的钞票,钱包,手表和信用卡。
见过装逼的。
没见过这么能装逼的。
足足三万刀!
这笔钱可以请整整一条街的上千位客人,敞开怀全都喝一晚上,喝个烂醉。
而陪酒女郎们,则是面红耳赤,脸颊发烫。
她们觉得看上去的阴冶沉郁的苗昂温,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英俊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绝世的凯子嘛!
花了一辆能买辆入门级bba的钱,只为了请姑娘喝一杯酒。
千金一笑无非也就是如此的。
比那些光是吹牛逼,掏钱时一个个就变得精打细算的中年大叔,可豪迈可爱太多了。
她们心里都恨不得对蔻蔻喊出来,“滚开,你不喝我喝的”,扑上去把钢琴边摆放着的酒全都喝干净。
以身代之。
蔻蔻终于忍不住了。
她站起身,把钢琴盖盖上。
蔻蔻拿起脚边放着的小包,就向着后台走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蔻蔻小姐,我知道以前的伱,肯定是看不上这点小钱的。但是嘛……以前的你,又哪里会需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弹钢琴呢!天园盈债务金融公司,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是叫这个名字吧。”
苗昂温歪着头问道。
当他口中说出“天园盈”的名字的那刻。
蔻蔻小姐离开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在苗昂温的眼中,她就像是被释放了一个定身魔法定住了一般。
站在原地,小腿绷的笔直,紧紧的,一动不动。
苗昂温愉快的勾了勾嘴角。
那一口加了药的酒,让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燥动的点燃起来一样。
他心中有一种旺盛的快意。
好像是终于粉碎了什么年少时美好的东西,或者找到了那只翩跹的蝴蝶扣进玻璃杯里的办法。
或许是翅膀残破的蝴蝶,或许只能做成没有感情的标本来赏玩。
但毕竟。
她依然是他梦中的那只蝴蝶。
“当我得知你在一家酒吧里打工的时候,我就好奇的让人查了查,你懂的,我知道你老爸的名字,而整个仰光的地下贷款公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想要查查有没有放款,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它一点也不难,说实在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
苗昂温耸了耸肩膀。
“我了解到,你老爸在这家天园盈小贷公司里,借了2000万缅币的债务。哇塞,这对正常的小交警的收入来说,需要好几年才还的干净吧?而且,亲爱的蔻蔻小姐,你知道么?其实啊,现在人可都坏着呐。”
“这些小贷公司的合同里,往往都隐藏着非常非常复杂的复利计算。恐怕,别看你的父亲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也真的未必能了解这里面利滚利的门道对吧?哦,也不能怪他,他要还是警督的年代,肯定没有人有胆子在他面前玩这个。”
蔻蔻提着小包的手,紧紧的握拳,纤长的指尖掐的有点发白。
“哦哦哦,别担心。我可是个好人,所以,我让吴先生替伯伯检查过合同了,嗯,从理论上来说,超出法定利息的那部分,你们可以拒绝的,只按法律允许的最高利息范围内给就行,可别给多了。但是呢,那里面关于砍头息什么的部分,就比较难计算了。我老爸开出租的年代,我可讨厌交警了,因为我觉得他们老乱罚款,私自收小费。”
“可恐怕,伯伯就算开罚单开的手抽筋,也很难填补上这个债务窟窿啊。”
苗昂温紧蹙双眉,装作十分替蔻蔻家里担忧的样子。
重重的拖长音,叹了口气。
“另外,你说,如果我提出想买的话,那家叫做天园盈的金融公司,愿不愿意,把那张合同和债权转让给我呢?你知道的,那仅仅是被他们当成长期饭票,准备慢慢的吃干抹净,利滚利之下,一点点压出最后一丝油水的众多肉猪中的普通的一个。而你晓得,这种公司,它们会有多渴望,能够搭上豪哥的线么!”
这声话语落下。
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姑娘霍然转身。
“哈……”
肆意的笑,像是那些冲上面颊的热血一样,在苗昂温的嘴角肆意的流淌。
不过笑容刚刚出口。
他却又忍不住拧了下眉毛。
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蔻蔻静静的看着他。
她脸上带着一种平静淡漠的神情,却又让人感觉仿佛蕴满了愤怒。
在债务重压下,决定谨小慎微,委屈求全,像是被地主家狗奴才抓去抵账的黄花大闺女的人,她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神情。
蔻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即将高唱一曲北风吹的白毛女。
反而。
倒像是端坐在神龛上的天女,正用漠然的视线,盯着作妖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力的跳梁小丑。
——
蔻蔻小姐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在一所学校里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可苗昂温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那就是蔻蔻小姐从来都不曾是那种会可怜巴巴,谨小慎微,委屈求全,有什么苦都憋住眼泪往肚子流的闷性子。
蔻蔻可记仇了。
小时候莫娜在陶艺课上损了她几句,蔻蔻小心眼的在心中记了多年啊这是。
她可不是因为家里有钱有权才肆意爱恨的。
她骨子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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