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今夕何年见大蛇,岁月斑驳写古今(二合一大章)
只见它浑身通体翠绿,恍若上好的翡翠,不见半点恐怖,反而神异无比。
那双兽瞳也不想一般兽类冰冷嗜血,反而尽显聪慧,充满灵智。
老者的目光满是诧异还有不可置信,随之而来,很快就被兴奋还有激动所取代,试探开口问道: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老者并没有害怕,如果这条大蛇想要袭击他,肯定先前就会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他也并没有怀疑是有人装神弄鬼。
周围虽然有植被,但是视线还算开阔,有无人藏身此处,一看便能够知晓。
何况此地荒野偏僻,除了他和自己的道童,平常也无人光顾,更不用说在这里装神弄鬼,弄虚作假了。
“传闻霍山不凡,果然诚不欺人,不枉费老夫修行半生,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此处,你便是这山中之灵吧!”
老者自言自语给叶秦安了一个身份,激动兴奋的他,甚至连鼎里面的丹药都不管不顾。
直到隐隐的糊味传来,这才猛地一拍脑袋,“糟糕,可惜了这炉上好丹药。”
老者也没有沮丧太久,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叶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点了点头,承认这个身份。
看到叶秦的举动,更加确定了老者心中猜想,兴奋的自我介绍道:“吾乃左慈,今日有幸得见此山生灵,实乃求道之幸事。”
左慈?!
听闻老道的话语,巨大的震惊涌上了叶秦的心头,这是他穿越重生之后,有史以来情绪波动的最大一次。
先不说眼前的老者为何能够听懂他的话。
光是这个名字的份量,好似有千钧之重。
左慈!
那不就是墓穴主人的名字?
千年之前的古人?
这回轮到叶秦惊讶了。
先前考古队在这里的时候,他也隐约听闻关于墓主的消息,据说是东汉末年的方士。
看着眼前的老者,左眼充满了白翳,似乎并不能视物,就连交谈之际,也是微微偏向右边,一切都似乎和信息里面对的上。
叶秦再次开口试探,“你是庐江人?”
别说他惊讶,就连左慈也是诧异不已,没想到此间生灵不仅能够与之交谈,竟然还知道他的来历,可见是大有神异。
“正是。”
叶秦可以确定,眼前的左慈就是墓穴的主人。
那么岂不是他现在穿越到了东汉年代?
他心中愈发有些糊涂,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说穿越就穿越,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一点的准备。
为什么会突然穿越?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一点征兆?
种种思绪交织在脑海里面,叶秦思考的入神,以至于左慈喊了几声都没有听见。
左慈打量着眼前的大蛇,那双兽瞳充满了人性化的色彩,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认为此乃此地之神。
“不知生灵思考何为?又是从何处而来?吾修行半生,却从未见仙神,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左慈见多识广,见过不少蛇类,却没有哪一个品种能够对的上,更加笃定叶秦来历非凡。
而既然是此间灵气氤氲而成,灵智开化,便索性称呼为生灵,也不算是冒犯。
叶秦摇了摇头,总不能告诉左慈,自己曾经是个现代人,后面又重生成蛇,现在又穿越到了左慈这个年代。
要是真这么回答,估计能够把左慈给绕晕。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如今情况不明,但是有点肯定,他的穿越肯定和眼前的人肯定脱不了关系。
他在左慈墓中修炼,刚好就突然穿越而且还碰到了左慈本人。
叶秦从不相信什么巧合意外,凡事皆有因果,缘起而来,缘散离开,万事万物不外乎如此。
既然上天让他在这里碰见此人,那么冥冥中早有注定,想明白这点后,叶秦心中只觉得豁然开朗,再也没有先前烦闷。
就算回不去,也可以在这里修炼。
虽然时间地点有所更改,只要他不曾更改,那么一切便可以继续下去。
唯一可惜的是,叶秦也已确定,眼前古人并无神通,也就比普通人稍微长寿,五感更为敏锐,看上去没有什么神异。
但这想来是和古时的天地之炁充裕有关系。
左慈咀嚼着叶秦所说的话,忽然抚掌大笑,“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山风一吹,脸上的褶皱恍若山间云雾都被吹散,神情缥缈,让人捉摸不透。
“生灵果然有大智慧,短短几字却是让人深思,老者正好有一疑虑,不知能否解惑?”
换了个心境之后,叶秦也释然了,许久未和人交谈,这种感觉倒是让他有些新奇。
先前他无法口吐人言,所以那些人听不懂,即便听懂了,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也会是恐惧和害怕。
虽然能够和动物交流,也只是叶秦单方面的,像现在的有来有往,还是第一次。
而眼前的左慈,目光有诧异还有喜悦,像是再看一位突然到访的友人,言谈措辞之间,也是进退有度。
这种感觉让叶秦十分舒适。
且,对方乃是古代先贤,著有思想巨著,对于修行一事即使无法实践,但却有独到见解在身,何不论道一番?
故,叶秦盘于对面,蛇头颔首,“但说无妨。”
左慈目光落向了远方,青山万重,他的神情却是有些怅然,摸了摸胡须道:
“我少时修道,研习炼丹之术,明五经,兼通星纬,明六甲,可是却一直不得要领,无法真正踏入道门,不知是何缘故。”
后世多传左慈有神通,能役使鬼神,由此可见夸大其实,实际上左慈也只是个一心想要求道的普通人。
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没有求道成功,后世也没有明确记载,只留下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倒是野史有各种传闻。
看着眼前的老者,神情有些执拗,他一心向道,才会寻访名山,想要求得机缘。
所以才会在见到叶秦之际,并无害怕之心,反而觉得格外神异,甚至主动与之交谈,只为寻找那虚无缥缈的“道”。
以左慈的才能,若是入世的话,凭借自身本领,学富五车,必定封候拜将不在话下。
可是他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叶秦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又有心不忍打击,斟酌片刻才开口。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也。”
“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
话音落地,凉亭寂然,双方谁都没有在开口。
沉默无声的蔓延在两者当中,刹那之间,似乎就连时间也定格。
叶秦自己都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这些话对他影响极其深远,也由此开启了修炼的道路。
甚至,他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当初刚重生之际,到底在哪里听说过这几句话?
而现如今,不管是不是因为左慈的原因来到此地,两人之间都有段因果,或许从他拿起那尊鼎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早有天注定。
善缘便会结下善果,反之也是亦然。
不论古今何时相聚,因缘际会无视时空岁月。
所以,叶秦不仅仅是告知左慈,同样也是提醒自己勿忘初心,内心也颇有触动。
“此话吾知,但作何解?”
“万物有灵,人为灵长……”
叶秦拿出自己的修行经验进行讲解,与之论道。
左慈听的有些入迷,起初有些不解,随后便是复杂,再者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周围万籁俱静,不闻虫鸣鸟叫。
山川有灵,似乎也不想打扰两人,林间的风也放慢了脚步,树影轻轻摇晃,在凉亭外落下不规则的影子。
随即山林当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风停,云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慈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安静的画卷里面才重新注入了活力。
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悠悠飘荡,奇峰险峻当中,恍若连接着苍穹的天柱,显得这里如同仙境,美轮美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人为万物之灵长,却食五谷杂粮,在尘世轮回,早已失去灵性,难怪我始终无法得道”
左慈喃喃自语,他深深看了一眼叶秦,眼中似有了悟。
动物是自然的宠儿,与生俱来就有生存的本能,虽有灵,却无智。
可眼前的蛇类明显不同,足以证明他的不凡。
“神蛇不凡,今日之话,令我醍醐灌顶,尊上,请受我一拜。”
左慈对叶秦的称呼从生灵已经上升到了神蛇。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代表他灵智极高,甚至可能已经踏入了修炼之道,而非凡论道亦是让左慈受益良多。
左慈缓缓起身,双手作揖,郑重的朝着叶秦行礼。
叶秦也同样点头,算是对左慈的回礼。
左慈微微叹气,“若谓人禀正性,不同凡物,皇天赋命,无有彼此。”
上天是公平的,从不会厚此薄彼,赋予了人类的智慧,但是却抽走了身上的灵性。
左慈感慨颇深,看来叶秦这番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原本以为无法入道是因为天资愚钝,曾一度懊悔,更是刻苦钻研不敢松懈,如今看来却是天生桎梏,并非人力所能够扭转。”
得知其中奥妙之后,左慈并没有轻言放弃或者沮丧,眼眸中反而变得更加坚毅。
“先前我就有所感,是以天地之炁无能所用,如今神蛇一言,更是解我之惑,如今此路不通,我便另寻出路。”
“凡夫俗子不外是,但若超凡脱俗可得道乎?”
难怪左慈能够名留青史,单是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就已经超出常人许多。
寻常人到了这个年纪,大概会觉得失败无法再来。
但是左慈不同,能够豪气万丈说出“此路不通,另寻出路”由此可见心中豁达,非常人所能比拟。
“我一直研习丹药,试想若是有种丹药能够令人突破红尘桎梏还有枷锁,岂不是能够原地飞升!”
左慈越说越激动,精神抖擞,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老人。
难怪史书曾有记载,说是左慈活了几百岁。
虽是夸张,但也可见这老头精气神饱满,远超凡俗。
原本左慈就有这种想法,如今听到叶秦的话后更是确定,人因为本身桎梏,无法突破得道,那么便从外界入手。
以丹药入体,洗涤身上红尘烦杂气息,或称为洗筋伐髓。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个办法还真的可行。
就好比叶秦现在,也是以吞服丹药为媒介桥梁,让后天之炁能够在体内凝聚不散,从而形成气团,最后再凝结成丹。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借助丹药的力量。
只不过在叶秦这里,丹药是辅助的作用,左慈这里则以丹药为主。
左慈叙述着未来的畅想,叶秦听的很是认真。
从墓穴当中不难看出,左慈的晚年几乎都是炼丹度日,想来也是为了炼制出所谓的神丹。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瓶瓶罐罐,甚至还有炼丹的器具,就连大部分的书籍都是和炼丹有关,里面还写了他本人的不少心得体会。
虽然有些并无实际用处,但是有些却给后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比如他的徒弟,就受其影响颇深,具有“小仙翁”之称的葛玄,甚至都还间接影响到了葛洪。
“黄帝九鼎神丹经曰,黄帝服之,遂以昇仙,若我能炼此丹,飞升成仙不在话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
夕阳垂于山际,晚霞层层晕染开来,金红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整片山林都笼罩在淡淡的光芒当中。
就连这凉亭周围,也好似洒下了淡淡的辉芒。
落日似是不愿意离开,遥遥挂在树梢上,远眺着叶秦所在的方向。
左慈讲述的也意犹未尽。
明明眼前生物非人,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且某些观点和自己出奇的一致,似乎不管说什么,叶秦都能够接得上话。
左慈不明白,那是因为叶秦看过他的手抄还有心得,所以对他并不算陌生。
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面的好友,虽然陌生,却又好似像是已久。
眼看天色渐晚,时间不早,左慈忍不住道:“不知明日可否再来相见?与伱论道?”
他正欲敲定时间,明日在这里继续和叶秦畅聊。
而叶秦也正要开口回答。
“嗡——”
却听,悠然的钟声响彻在这山野之际,白云悠悠,钟声长鸣。
叶秦神魂一颤,忍不住呢喃道:“这钟声——”
左慈却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定是我那童子找我不到,用钟声在唤我呢。”
见叶秦没有反应,他继续开口道:“对了,不如明日还是今天这个时间,我们在此见面?”
山中晚霞灿烂,晕染出暗红的色彩,就连苍翠的群山也被点缀成其他颜色。
天边好似出现虹桥,托起沉浮的夕阳,伴随着亘古悠长的钟声,横跨于山峦天地之间,成为了千古绝响。
左慈盯着叶秦,神情有些希翼,还在等待着他的回复,山风一吹,他的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似有羽化飞升的不真实感。
不知道是不是叶秦的错觉,总感觉他的五官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面对左慈的邀请,叶秦却是有些怔愣。
那钟声越来越近了,和当初听到的渐渐重叠到了一起,仿佛是某种征兆,虚无缥缈,让人不可捉摸。
熟悉的失重感再度传来,神魂一轻,像是不受控制的脱离了身体,飘向了远方。
这一刻,叶秦的视角不断的扩大,整个山川地势尽收眼底,他看到了起伏的山峦,还有沉下去的夕阳,以及四周漂浮的云。
暗色在天边弥漫,随即云飞雾涌,山岳潜形,连绵逶迤,而奇峰之间兀豕以戏,亦梦亦幻。
原本的凉亭在俯瞰的视角下也渐渐缩小,随后化为一个小黑点,更不用说坐在里面的人。
……
日落西沉,道观仿佛屹立在时间长河,横跨岁月而来,天边的余光落在红色的屋檐外表,仿佛穿透了整个建筑,有种虚无缥缈之感。
樵夫从道观中出来,看着天边隐隐升起的一抹月牙,赫然发现已是傍晚,神情不免有些错愕。
进去的时候明明感觉时间尚早,怎么只是上了柱香,拜了一番,一出来天都快要黑了?
樵夫喃喃自语,有些不可置信,“我竟然在道观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
道观规模并不大,很容易逛完一圈,他只不过随意走动,又拜了拜神像,顶多花费几炷香的时间,可是外界竟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时间怎会流逝的如此飞速,还是说他进去之际,天色本就已晚?
樵夫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事情才发生不久,记忆里却有些模糊起来。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了,要是再晚点,怕是夜路不安全。”
樵夫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着急回家,也不再多想。
夕阳下樵夫的影子被拉的极长,拿起斧头准备下山,却突兀察觉到手中传来的异样,低头一看。
便见斧身锈迹斑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明明出门之前,斧头都被打磨的光滑锋利,怎么一会的功夫,布满如此铁锈?
更让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樵夫不忍瞪大眼睛。
只见那木制的斧柄更是完全腐烂,手掌中央满是木屑的碎渣。
山风一吹,木屑清扬,恍若下了一场漫天大雪,模糊了樵夫的眼睛。
“怎会如此!”
樵夫惊声开口,只觉得今天一切经历都充满了诡异。
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急忙转过身,却看见那道观变得虚幻起来,似是海市蜃楼一般,又如水中涟漪倒影的景象,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半空中。
樵夫面露惊恐,嘴巴张大,觉得不可思议,那道观已然变得不太真实。
惊慌之下手上的斧头也掉落在地上,他甚至顾不上去捡,慌慌张张的跑下山去。
沿路甚至还碰见了一个小童。
“都这时候了,山间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莫非不是山精妖怪幻化而成!
经过刚才一遭,樵夫可以说是杯弓蛇影,顿时面露骇色,不等道童开口,跑的速度更加快了。
看着樵夫落荒而逃的背影,小童摸了摸脑袋,“这樵夫是何缘故?原想问他有没有看见我家先生,怎的背后似有鬼怪追逐?”
小童嘀咕了几句,随后也没在意。
“先生也真是,山中炼丹肯定又炼制的忘乎所以了。”
小童的身影消失在山林当中。
而樵夫终于跑下山,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异样,他目露疑色,处处都是陌生的痕迹,不见任何熟悉。
“我的房子呢?”
只见原地空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房子的踪影,樵夫搜寻半天,都没有找到。
可他明明记得就是这条路没错,回家的路已经烂熟于心,不可能走错了,难不成是在山林间呆久,甚至就连方向都迷失了?
樵夫目露迷茫,在周围不停的打转,想要找到几分熟悉感,奈何只有陌生。
倒是有一头发花白老妪见他左右徘徊,忍不住上前询问。
“后生,你在此地徘徊是何缘故?”
樵夫连忙开口道:“大娘我家原在此地,不知为何竟然找不到归处,您可知悉?”
老妪听了哈哈一笑,“这地方几十年间就已经没有住过人了,何来你家?必定是走错了吧。”
樵夫惊骇,一脸茫然:“怎地会错?错不了,错不了的。”
老妪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好奇大量,遂似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呢喃道:“不过,听你这后生声音,倒是像吾故人来。”
老妪年纪大了,眼睛也有些花,看事物并不太清楚,脸上全部都是岁月沧桑的痕迹,她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着樵夫,似有惊疑之色。
“咦,就连容貌也颇为相似。”
听到老妪的话,樵夫睁大眼睛,竟然也在老妪身上看到了几分熟悉感觉。
邻居乃是猎户,家有小女,生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两人交情倒还不错,幼时常结伴玩耍。
如今看来老妪和她长相颇为相似,莫非是家中老人?可是先前听猎户说,家中长辈俱以逝去,并无先人存在。
樵夫心中愈发觉得古怪,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樵夫身上的熟悉感,切并未察觉恶意,让人无端有些亲切,老妪也乐意与之交谈。
樵夫如实回答道:“我叫王海。”
老妪唏嘘不已,“竟然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当年我有一邻,进山砍柴,从此下落全无,不知所踪。”
樵夫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色陡然乍变,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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