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对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的农村来讲,国庆并没多大的变化。
大家依旧该干嘛就干嘛。
顶多就是生产大队把担担岛那些刷在墙上、石头上标语,全都重新粉刷了遍。
而国庆总想干点啥的李多鱼,漫无目的在村里闲逛了起来,码头那边还是有人出海的,但不多。
几位上年纪的大爷大妈,在那里卖下脚料,也就是杂鱼,一筐筐的堆在那里,一斤只要两分钱。
听到这个价格后。
李多鱼愣了好一会,他发现自己对“分”这个单位,有种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后世商场孩子坐的摇摇机,时不时就会蹦出: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这首儿歌。
陌生的是,他从岛国回来后,就再也没在市场上见过,这种印着两根麦穗的铝镁合金硬币了。
如今仔细想想,发现在这個年代,两分钱还是可以买到不少东西的。
比如一盒火柴。
半根油条或半个馒头。
两颗彩色糖球或橘子瓣糖,再凑三分钱,就可以买一根老冰棍。
码头附近则开了两家饭馆,有卖榕城啤酒,但最为畅销的,则是老板从山里大价钱买来的野味。
什么豪猪、穿山甲、獐子肉,偶尔也有狗肉。
山里人想吃海鲜。
而海边人也想吃山珍。
李多鱼在村里走着走着。
没想来到了三叔家附近,这个时候的三叔,算是村里比较有钱的,庭院不单有围墙和铁门,还盖了两层的砖头房。
李多鱼来到他们家时,发现他们家铁门反锁着,一出武打戏正在上演着。
三叔李政发,手握着一根扁担,在院子里追打他那位刚刚二十岁的堂弟李玉军。
而三婶则在一旁劝阻:“你打他,拿棍子就好了,拿什么扁担,这样打下去,真的会打死人的。”
“你给我走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李玉军楼上楼下窜着,边跑还边说道:
“不就给你输了一千多,咱家的船大,走趟货不就赚回来了,再说走货我也有帮忙,那一千多算我的总行吧。”
听到这,李多鱼总算知道堂弟被修理的原因了。
这些年担担岛的部分渔民,因走货赚了不少钱,很多渔民也都不干活了,每天就等着大船消息。
大船没来的时候,他们就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还有玩炸金花的,玩得还都挺大的。
而像李玉军这种,对那群赌徒来说,那可是一等一的香饽饽。
这群小弟在岛上见到他,往往都会先递上烟,一口一个军哥,夸到差不多时,就会拉他去玩大的。
记得,李玉军不是第一次输这么多钱了,而他这个赌博的毛病,好像始终都没改过来。
哪怕到了美丽国后,也依旧跟一帮赌徒混在一起,一赚到钱,就忍不住送到别人裤袋里。
见李玉军还敢还嘴,三叔当场就炸了,边追边骂:
“都开大会了,你还想着走货,是嫌日子过得太好,想要吃去牢饭是不,你看看二伯家的多鱼,人家现在多乖过顾家啊,赚到的钱,全部投资搞海带。”
“有钱不赚,那是他傻,伱还让我学他,到时海带全养死了,你就知道谁聪明了。”
“就算海带全死了,也比你赌博好。”
围墙外的李多鱼嘴角抽了抽,终于体会到“别人家孩子”的无奈,难怪学霸是孤独的,因为总莫名就被各种树敌。
三叔家的围墙并不高,李玉军想跑,完全是可以跑的,他不跑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要船钥匙。
“阿爹,你要真不走货的话,那把船钥匙给我,过两天我跟阿贵他们一起走货,赚够钱了,我就搬到镇上去住。”
听他不单要船钥匙,赚到钱还要搬出去住,三叔气到额头青筋暴起,将扁担高高扬起:
“今天我就打死你个棺材简仔,也不知道是谁生的种,怎么就生出这个妖秀啊。”
见李政发真的要打,三婶也给吓到了,赶紧说道:“还不是你自己的种。”
而在这时,一位穿着晚清时代的蓝色布衣,戴着黑色抹额,还裹着小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厅里走了出来。
李玉军见到老太太,就像看到了救星,整个人窜到她身后:“阿嬷,你儿子打你宝贝孙。”
老太太转身一巴掌轻轻拍在他的头上:“你也不是好东西,赌钱输掉那么多,被打也活该。”
说完后,老太太对三叔瞪道:“你扁担举那么高干嘛,连我也想打是不是。”
三叔见到拄着拐杖的母亲出来,叹了口气,把扁担给放下了,他觉得这孩子就是被他阿嬷给宠坏的。
“娘,玉军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护他,你这让我怎么教孩子啊。”
老太太回怼了一句:
“你以前比玉军还要坏,我不也没有打你,有话要好好讲,不要动不动就拿扁担。”
“就是就是。”李玉军不停附和。
见他有人护着更嚣张了,李政发气的胸口起伏,刚刚放下的扁担,忍不住又拿起来。
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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